不料,就南門不顧一步之遙的時候,他的腳步,忽然又慢了下來。
賈貅方才已經猜到是怎一回事了。
他雖是少帝的人,如今攝政王和少帝隱隱勢同水火,但他內心對攝政王夫婦卻頗為敬重,如今外面的傳言,總令他感到有些不大真實。他知少帝是要去阻止即將就要發生的那場殺戮,恨不得插翅飛到才好,到了這里,卻發現少帝停住,不禁一怔,跟著停步望去,見他一手扶墻,紅著眼,道“你立刻替朕傳令去,誰敢殺他,朕必株連九族”
他頓了一下,“你再親自帶人送他回王府,等朕的命令”
他的音顫抖得厲害,但一字一句,十分清晰。
賈貅知這是軟禁的意思。
他的心一沉,但還是立刻頷首“遵旨”
他轉身,帶著禁衛疾奔沖宮門。
束戩下完了命令,目送賈貅一行人背影消失,腿一軟,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連站也站不住了。
他背靠著宮墻,慢慢地軟坐了地上。
“陛下”
蘭榮追了上來,見狀,吃不準到底了事,不敢再去,能跪一旁。
刻點一瞬一瞬地過去,束戩始終坐宮道之上,宛若石化。他的近旁是陪跪的蘭榮,再過去,遠處是一長溜跟著到來也跪地的宮人和侍衛。
皇宮鐘鼓樓的方,緩緩地響起了寅時六刻的鼓點之。
往這時間,束慎徽已入了南門,正去往文林閣的路上。
片刻后,蘭榮看見賈貅狂奔著回來,心不禁一陣狂跳,不知此刻外面到底怎樣了,卻見他一口氣沖到少帝面前,稟道“陛下攝政王不見人他并未從那里入宮”
束戩猛地抬起,愣怔了片刻,從地上一躍而起,朝外奔去。
他沖南門。
天仍是黑。御道之上,空空蕩蕩,什人也沒有。
天光微曉,五更將至。
百官如常那樣,陸續從南門入宮,最后齊聚了宣政殿外。
今的這朝,必然不輕松。
上從賢王方清,下到末位的普通官員,人人不敢放松。等待升殿之時,意外發現,平從不缺席的攝政王,今不知故,人還是沒有到來。不但如此,兵部尚書高賀和蘭榮,這二人不知故,也不見人影。
眾人未免意外,低相互議論。
這時,五更正鼓響起,殿內發了一道悠揚而清越的升殿之。
百官立刻噤,迅速列隊,照著次序步入大殿,意外看見殿內有人。
那人靜立大殿最前靠近丹陛的地方。
殿內明光照來,他腳下,拖了一道長長的黑色的陰影。
正是攝政王束慎徽。
原來他早已到了。
是不知為,今一人提早入內,站了他的位置上。
待百官各就各位,束慎徽如常那樣,望殿侍,用平緩的音,開口道“請陛下升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