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嶼眸色微瞇,周身寒氣逼人,袖中匕首已落到手心。
靖王面色變了變,他感知到了明顯的殺意。
靖王話鋒一轉“既然她是指揮使大人的心有好,本王怎能奪人所愛指揮使大人還是快去接姑娘罷,莫讓人家等久了哈哈哈哈”
說罷,便自顧自地下了樓。
夜嶼眉宇微蹙,轉身,迅速上樓。
靖王帶著隨從,緩步下行。
一幕僚跟在靖王身邊,低聲問道“王爺,今日梁王才出了事,就是錦衣衛指揮司的杰作您何必此時激怒指揮使大人呢”
靖王收起漫不經心的笑意,眸色陰沉了幾分“你懂什么”
靖王越是囂張、跋扈,旁人就越是覺得他是庸才,不屑關注他。
像梁王那樣,鋒芒畢露,將野心寫在臉上,才是自尋死路。
江味樓的五樓,燈火燦然,座無虛席。
食客們推杯換盞,喧鬧一片。
夜嶼一眼望向窗邊的位置那里已經坐了新來的食客,正在向小二點菜。
夜嶼目光逡巡一周,卻沒有見到舒甜蹤影,他長眉微攏,幾步上前,一把拉過小二“方才坐在這里的姑娘呢”
夜嶼力氣不小,這小二今夜才被靖王的人打了,頓時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大人小的沒、沒注意到您說的姑娘”
夜嶼面色緊繃。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江味樓下面集聚了不少馬車和行人,密密麻麻,十分昏暗,要找人談何容易
夜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松開小二,縱身一躍,自樓上飛身而下。
點菜的食客被嚇得目瞪口呆,驚呼連連。
夜嶼落到人群外圍。
他目光飛快掠過四周,形形色色的食客,三三兩兩聚在門口,車水馬龍,川流不息,一片混亂。
夜嶼腳步不停,目光掃視了一遍又一遍,但都沒有看到舒甜的身影。
夜嶼眉頭皺得更緊她應該不會無故離開的。
忽然,夜嶼看到了冬洪,冬洪也恰好抬頭,一眼看見了他。
“大人”冬洪駕著馬車過來。
夜嶼眼神一亮,張口便問“你可見到舒甜了”
冬洪一愣,搖搖頭“沒有啊,董姑娘不是和大人在一起么”
夜嶼心中一沉。
江味樓門臉寬闊,整幢樓呈圓形,夜嶼和冬洪沿著江味樓的外圈,逐步尋找。
“大人,董姑娘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冬洪也有些憂心。
他心中自責,方才將馬車趕去江味樓后院之時,忍不住瞇了一會兒,若他等在門口,一定能見到董姑娘出來。
夜嶼面色有些難看。
臨近年底,各路人馬都進京了,附近說不定還有東廠的探子若被人發現她是自己身邊的人,說不定會對她不利。
外圍有不少街邊小販,攤位前的吆喝聲此起彼伏,有母親帶孩子來買糖人,也有年輕的愛侶攜手夜游,街上熙熙攘攘,沸沸揚揚。
但這熱鬧與夜嶼無關。
他和冬洪分開行動,只一心尋找那個纖細的身影。
夜嶼在心中描摹舒甜的樣子,默默與街上行人比對,但影影綽綽的人群里,沒有一個是她。
她的眼睛澄澈無比,笑起來時,彎如明月,嫣然無方。
她總是體貼入微地為他準備湯藥、吃食。
為了照顧他的胃疾,她自學醫理,將他能吃或不能吃的東西,認認真真記了一本,每次用膳時,都會溫柔地提醒他。
她膽子很小,怕黑,又怕水。
跟著他下江南,兩人在江南兵器廠的甬道里中了埋伏,她雖然被壓在身下,卻伸出手來,小心翼翼地抱住他,還為他包扎傷勢。
因為他的案子,被人關在黑漆漆的冰庫里好幾個時辰,差點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