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良心都被狗吃了。
黎覺予坐在貨艙角落,不斷用涼水壺給額頭傷口降溫。
死去小孩像是對并發癥的預警,讓人對后續航海旅途產生害怕。
要知道物部夫人也是在海上得病,引發眼瞎的并發癥;小孩被高燒奪取性命有了這樣的聯想,額頭上的傷仿佛變成一個不定時炸彈,使人在意。
黎覺予自認不是圣母。但她清楚,在遇到某些不公正的情況室,如果不及時跳出來阻止,這些不公正可能隨時轉移到自己身上。
如果不干脆利落地反駁這個傳說,后面演變成“女人在船上,船就會沉”,那可怎么辦
黎覺予覺得這些狗日的男人,肯定會把所有女人都扔下船,不留余地。
從她躺著的這個角落,剛好開了一扇小窗,可以望到船外的海平線世界。
好心水手警告過她,不要長久凝視海面,可能會產生水手綜合癥,就是現代的暈船白目等癥狀,可黎覺予還是看了,她沒有去想幻境后續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而是在想東京的人發現她消失了,會怎么樣。
東京,一片狼藉。
街上到處都是問題“要去哪兒避難”,“東京還有沒有燒毀的客舍嗎”,“醫生在嗎”居然還有人在大馬路上找產婆,“欸這里有沒有接生婆誰知道哪里有還在營業的醫院”那個男人問著問著直接哭出來了。
黑壓壓的人們走上時時有小地震發生的馬路,沒有目的地地進發著。
電車直接穿過露宿的災民,無情地前進著。
真奇怪啊,東京那么多光鮮亮麗的上班族,僅兩三天時間就變得灰頭土臉的,就像三越花,她毫無過去形象地站在總店門前,頭疼地聽著手下人匯報。
“總店一樓部分店鋪塌陷,貨艙商品全部燒毀”
“日本橋總店設于丸之內的別館被焚毀”
“員工死傷近千,還有一個人沒找到,就是總店化妝部副部長黎覺予,她失蹤了”
千千萬萬不好的消息中,只有最后一條才讓三越花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追問手下“黎失蹤了,為什么,是沒從住宅中逃出來嗎”
“目前是沒找到人也沒找到尸體的狀態”
手下人是個關西人,沒有直面東京大地震的他,講話有種冷酷無情的感覺。
地震中失蹤的人,十有八九是被砸得連尸體不剩了。
意識到這個可能性的三越花,第一反應就是大大松了口氣,為完成上級任務感到欣慰;第二反應才是惋惜,可憐這個年僅二十的花季少女,死在地震中。
“唉,好不容易才當上高層,又得品牌喜歡,還在東京買了房子,這都是些什么事啊”三越花連連哀嘆,語氣中止不住的虛偽。
反而是笨蛋手下,沒察覺到經理的真實情緒,還在安慰說“資生堂對黎覺予挺好的。”
“聽說她失蹤后,福原先生親自出面,將黎覺予那套小洋房保了下來,說是如果她死了,就用房子做陪葬,不會給別人用”
“什么”剛剛還興起愉悅心情的三越花不可置信“兩人關系,已經那么好了嗎”
話音剛落,三越花就看到百貨店的職員們,由明越佳子帶頭,幾個女生汗津津臟兮兮地在街上張貼尋人啟示,尋找黎覺予。
明越佳子在喊“主要是東京橋這邊,公園那邊也去看看”
“佳子問到了,有人說看到地震后,黎副部長跑到公園避難”
“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