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早就封鎖了,沒有船只,他們怎么逃到對岸去
張鴻哭笑不得,難怪敵人東邊的防守最薄弱,謝嘉瑯說只有一成生機,還是往高了說的,身后是萬人追兵,眼前是攔住去路的北河,他們插翅難飛
轉眼間,他們已經到了河岸邊。
身后驟然一陣號角聲,隆隆的馬蹄聲靠近,敵人再次追了上來。
張鴻回頭。
遠處,一層層黑壓壓的影子風一樣飛快刮過來。
無處可逃了,敵人已經堵住整條河岸。
希望完全破滅,張鴻一勒韁繩,渾身無力,跌下馬背,喘得臉都青了。
“他們的人數果然越來越多,你看追殺我們的一共有多少人”
謝嘉瑯提著劍,“看他們的隊形,大約有一萬人。”
“我們剩下多少人”
謝嘉瑯語氣不變,掃一眼隊伍“一百多人。”
張鴻抬頭看自己的侍從,人人負傷。他笑著搖頭,摘下腰上的酒壺,拔開塞子喝一口,“那看來我們死定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敵人興奮地漲紅了臉,最前面的人挽起長弓。
謝嘉瑯沒說話。
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雨線從夜空中傾灑而下,打在他手中的長劍上,血水嘀嗒嘀嗒地淌著。
張鴻一臉沉痛,轉過身。
“橫豎都是死,死之前得喝個過癮”
他灌一大口酒,拋開酒壺,面對著追上來的敵人,握緊佩刀。
河岸安靜下來。
忽然,最前面的追兵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像見了鬼一樣,死死地瞪著他們身后的河面。
張鴻皺眉。
身后,一聲清晰的、微微顫抖的喊聲穿透雨幕,送到眾人耳畔。
“謝嘉瑯”
女子竭力喊出的聲音,被萬道濕漉漉的雨絲篩過,依然清亮。
謝嘉瑯呆住了。
他回過頭。
天色依舊昏暗,渡口湍急的河面上,一只小船在浪濤中搖搖晃晃地飄蕩,船頭立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謝嘉瑯”
她又喊了一聲。
天際處微微泛白,天光微露,雨絲紛飛。
隔著雨幕,隔著很遠的距離,她立在船頭,臉色蒼白,雙眸泛紅,直直地凝視著岸邊的謝嘉瑯,嘶喊的聲音帶了幾分怒,幾分怨,目光卻柔和如漾漾春水。
旁邊的張鴻驚喜地喊出聲“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