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型游樂場以此為中心建造,也算是13號信息處理區最熱鬧的地方之一。
傅天河在門口買了票,帶著陳詞進去。
這是一座建設在工業園間隙里的樂園,各種項目由廢棄設施改造,依靠特殊的地形搭建,反倒相當具有特色。
辰砂頂層有很多更大,更規范,更先進的樂園,但陳詞一次都沒去過。
不少大人帶著孩子游玩,雖然生活在終年不見陽光的信標內部,人們仍追尋著快樂。
礦車是這里最有名的項目,還好他們來得早,不用排太久的隊。
等待途中,傅天河不知道給誰發了條消息,他對陳詞說了句“稍微等我一下”,便離開隊伍,身影迅速消失在視線范圍。
陳詞耐心地排隊等待,即將輪到他們時,傅天河匆忙回來了,手里還拎著倆安全帽。
傅天河將其中一個扣在陳詞頭上,道“以防萬一,還是做點防護比較好。”
陳詞
他將遮住雙眼的安全帽擺正,看傅天河動作熟練地戴上另一個,把系帶扣好。
“我工作的地方離這里就隔著一個柵欄,剛剛叫同事扔過來的。”
傅天河的人間迷惑行為給陳詞整不會了。
如果這礦車之前出過事,他為什么還敢帶自己來如果沒出過事,那又為什么要戴安全帽
帽子扣在頭上,戴著就戴著吧。陳詞稍一研究,自己把安全帽的帶子系上。
傅天河看他戴得不好,沒有習慣性地直接上手,而是詢問道“我幫你”
陳詞沒讓他碰“我自己來。”
傅天河被拒絕,倒也沒生氣,他告訴陳詞應該怎么弄,看陳詞自己重新整理好。
總之,最后陳詞和傅天河每人頭上一頂安全帽,坐上了礦車。
和大多數過山車一樣,礦車一排能坐兩人,等待其他人上來的時候,傅天河左右看了看,轉過來問坐在他右邊的陳詞“咱倆能換個位置嗎”
沒等陳詞問,傅天河就指指他右邊的假眼,不太好意思地解釋道“我不太能看到右邊的東西,你在我左邊,如果有什么情況也好及時看到。”
陳詞愣了下,隨即他點頭應了聲好,和傅天河互換位置,坐到他左邊。
工作人員過來給他們檢查安全帶,陳詞頭戴安全帽,抓住前方的金屬欄桿。
很快礦車啟動的聲音響起,礦車緩慢地向上爬升,在到達頂點時幾近停滯,然后瞬間加速,呼嘯而下。
其他乘客的尖叫聲此起彼伏,旁邊傅天河興奮地和他說了些什么,陳詞沒聽見,他耳邊全都是獵獵的風聲。
腎上腺素前所未有的飆升,感覺是那么奇妙。
心跳加速,呼吸屏住,陳詞忍不住更緊地抓住拉桿,抿著唇不發出丁點聲音,加速度就要剝奪對身體的控制權。
礦車傾斜著沖進隧道,氣壓的驟然改變讓耳膜嗡鳴。
幾盞小燈掛在壁上,這一瞬陳詞真正意識到自己正在機械之物的腹地,一切都在震動,零星的碎屑從頂部掉落,砸在安全帽上。
十幾秒后,眼前又重新亮起來,嶄新的區域呈現在陳詞眼前。
他們離開了13號信息處理區,沿著曾經運輸物資的軌道,來到了旁邊的能源選洗區。
在這里,大量能源經過采樣檢驗,再被提純送往動力室。
陽光無法到達的地方,陳詞第一次看到了信標辰砂真正的樣子。
充斥著藍色液體的管道四通八達,它們從至深的海底抽取而來,數百年來流淌在辰砂的血管中。
人們在下方建立城市,在瑩藍的光芒和信標運行的聲響中,習以為常地生活著,盡可能開發每一寸空間。
三分鐘后,礦車減速,回到信息處理區的樂園,停在了初始位置。
傅天河意猶未盡地解開安全帶,拍去落在肩頭的粉塵,對陳詞道“怎么樣,還不錯吧”
陳詞點頭,他松開抓著欄桿的手,掌心里全是汗跡。
這是害怕了嗎
傅天河將一切看在眼里,忍不住暗中發笑,不愧是九月,就連害怕的時候都一聲不吭。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呢
傅天河就要下車,陳詞卻沒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