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也僵硬地對著梅問情。
卷軸在天空中飄了半天,那支筆很努力地用墨想要寫字,但筆鋒在卷軸停了好半晌,竟然一個字都沒寫下來,甚至筆桿還在不斷的顫抖,上面發出開裂的痕跡。
梅問情對胡掌柜道“還不回收它”
狐仙兒如夢方醒,立刻大喊三遍“今日的審訊時間已結束”
話音落下,巡邏使貳玖、叁拾便在空中重新卷起來,安安分分、老老實實,簡直像逃一樣鉆回了封印盒里。
胡掌柜松了口氣,如釋重負道“請兩位帶著月郎上樓,這里還需要我收拾一下。這么多人都看見了,恐怕需要幻術善后。”
狐仙兒最擅長的就是幻術,大堂中原本看熱鬧的行路人早已嚇得丟了三魂七魄。胡掌柜靠在門框邊,遠遠地吆喝幾聲,三言兩語便將嚇飛的生魂給喊了回來。
她敲敲手上的長柄煙斗,飄渺的細煙一燎,眾人各自醉倒,再醒來時已經將所見的駭人之事全然忘卻,連月郎跟賀離恨的追逃大戲都一并忘了個干凈。
賀離恨好懸才洗清這個妒夫的誤會。
月郎被怨魂蛛母鉆出身軀后,好似重病一場,面容蒼白地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
胡掌柜上了樓,站在床頭啪嗒啪嗒地吸了兩口煙斗,坐在梅問情對面一言不發,幾人各自沉默了一會兒,她道“兩位真是心細如發。”
“是你為色昏聵。”梅問情說話一點兒也不留面子,喝了口茶數落道,“按照常理來說,你一只狐貍,就算是無心的,也免不了折他們的陽氣。我說狐仙兒,要不是我們發現得早,你就要被附在他身上的蛛母慢慢吸干了。”
胡掌柜尷尬不已,怨也不知道怨誰,只能怪自己好色“都是我不仔細,我不仔細賀小郎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還是娘子您調教得好。”
梅問情大為滿意,伸手摸了摸賀離恨的側頸,果然察覺他有些不好意思,連耳后都紅了,他小聲道“和你有什么關系”
“和我沒關系,是你自己能獨當一面,是你的功勞。”她道,“手給我看看。”
梅問情平日里總愛開玩笑,說話的語氣又總聽不出來是好是壞,她這么一本正經、低聲溫語地夸起來,賀離恨便有些愣住,繼而心里像著了一把火似的,手緊緊地攥著,僵硬地道“我沒受什么傷,蛇刀咬一口也是常事”
梅問情握住他的手腕。
她沒用力,但這意思就是不允許拒絕,有一種長期天然養成的強勢和說一不二。賀離恨的動作頓住一瞬,慢慢地松開手,由著她帶了過去。
梅問情揉了揉他的手腕,那些被蛇刀吮吸的傷痕已經處理過,用素白的紗纏了幾圈,打理得熟稔又利索,既不影響活動,也沒有再流血,她原本只是隨意看看,然而一眼過去,胸口卻突然一悶,隨后好似被什么極尖銳的東西扎了一下。
她見過這樣的場景嗎
她見過很多次嗎
兩人的手握著,梅問情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忽然道“你以前沒到這兒的時候,有沒有什么長得像的親戚,我總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