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衣“哦”了聲,收回目光。
往下面是校場,另一邊是搭營地的山洼。
老佟和支長樂一直往前走,從另一邊穿過土廟,繞一條小路上了山坡,到了夏昭衣今天下來的那條泥道。
“老佟。”支長樂忍不住了,低聲道,“我們這樣真的不會有事嗎。”
“閉嘴。”老佟道。
兩個人腳步沒停,就一直走著,穿過泥道后,進到另一邊山溝里。
那山溝下面還有一片駐扎的營地,老佟提起精神,跨步走了下去。
支長樂拉住他“你這就下去”
“走啊。”
“那邊也有路。”支長樂往山溝里指去。
“不行。”老佟搖頭,“走那邊的路要是被發現,我們就真的成逃兵了。這邊下去,能逃走就逃走,逃不走大不了以后再找機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頓了下,老佟又道“你腿軟嗎”
“好像有點,主要胸板疼,被你壓的。”
“那你忍忍,阿梨給了我不少藥,等過了這個軍營,我們就好好歇腳,你自己拿去抹。”
“嗯。”
靖安侯是在亥時醒來的,沈冽已經等了差不多三個時辰。
美妾得到消息后第一時間過去伺候。
靖安侯躺在床上,跟平時醒來一樣,眼睛都是茫然的。
“侯爺。”美妾腳步匆匆的進去,“沈家那郎君來了,一直在外面等著呢。”
“誰”靖安侯看過去,眼珠轉動緩慢。
旁邊的婢女們端著溫水溫茶和清口的木片。
美妾拿了巾帕,擰干后在靖安侯臉上擦拭,柔聲道“沈家郎君,郭澍那寶貝外孫,沈神醫的弟弟。”
“他”靖安侯愣了下,霍的坐起,“他來了你怎么不喊醒我他人呢什么時候來的”
美妾被略略嚇到,說道“來了好一陣了,我看侯爺您難得睡的這么香,便”
靖安侯一把推開她下了軟榻,邊尋衣服,邊惱怒的說道“不知輕重現在是葉拳在那邊”
“葉校尉領兵去了。”
靖安侯一頓,抬起頭“那是誰在招待沈冽你”
夏昭衣笑了笑,說道“老佟,你還沒回答呢,定國公府后來如何了。”
“后來,”老佟回憶,“好像就沒了吧。”
“好像”夏昭衣看著他。
“具體我也不知道,聽說是滿門服毒,也有說是抄斬和全府自縊,軍營里能聽到的,都是別人傳進來的。”
夏昭衣頓了下,道“那,知道是什么原因嗎”
老佟想了想,搖頭。
夏昭衣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
如她一個月之前對宋二郎說的那樣,定公國府真要犯了事情,一定會昭告天下。
老佟說他在兵營里,可兵營聽到的消息應該更準確才是。
“阿梨,你問這個干什么”老佟問道。
夏昭衣沖他笑了下,看回支長樂的胸膛,說道“沒事,隨口一問。”
頓了下,她又道“老佟,你信我么”
“什么”
“我方才同你說的,我有辦法可以讓你和支長樂離開這里,但是,你信我嗎。”
這話,聽上去便有一些危險。
老佟又撓了下脖子“阿梨,你說的方法是”
“回那土廟,然后離開。”
看到老佟神色大變,夏昭衣又笑道“那條路最近,也最安全,沒關系,你們就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走,往日如何,現在便也如何,若是真的有危險,還有我啊。”
天色盡黑,山洼旁的馬車四角又點起了燈籠。
戴豫坐不住了,抓起旁邊的大刀“我去里面找找。”
“你去找什么”石頭叫道,“里面黑燈瞎火的,你進去了要沒出來,我們也去找你你看成不”
“可她這小女娃,一個人在里面怎么能行,萬一遇到什么危險,正等著我們去救呢”
石頭皺眉,煩躁道“那也是她自找的,她自己要進去,誰能管得住她。”
“等下少爺找我的話,你跟少爺說聲,我先進去找了。”戴豫說道,轉身朝里面走去。
“戴豫”石頭沖上去拉他。
“戴大哥。”夏昭衣在山上往下看,“是找我嗎”
兩個人抬起頭,女童的身影在黑暗里很難看清,但那個地方卻是險峻的可怕。
“阿梨你別在那”戴豫驚叫道,“那地方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