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個人朝靖安侯看去。
靖安侯的手微不可見的發抖,他努力鎮定著,但臉色已經出賣他了。
世人對他風評如何,他不是聾子瞎子,雖氣得要死,但那些指指點點到底都是在身后的。
當著面的,除了幾個公子王孫,還有就是自詡孤高清傲的大臣,輪得到這么一個黃毛丫頭
竟還在這么多人前面暗諷他虛偽和缺德
難道現在,連一個小女童都將他這皇帝親自冊封的侯爺不放在眼里了
氣氛又陷沉凝,片刻,軍師笑了聲,說道“都道后生可畏,今日算是真的見識到了,阿梨姑娘率真可愛,伶牙俐齒,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夏昭衣笑了笑,沒再說話,垂下了眼睛。
看她似不想說話了,軍師心里也跟著松了口氣。
美酒好菜逐一送來,軍師將話題繞走,從重宜剿匪開始談起,又聊到了佩封災情,后又談了幾地的美酒與佳肴。
沈冽明顯不善談,有時軍師提到他名字,想讓他一起加入討論,他也說不出幾句來。
夏昭衣坐在旁邊安靜聽著,沒有再抬過眼睛。
軍師時不時會去打量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宴席結束,靖安侯提出想要和沈冽去散步走走,沈冽應了,幾個護衛同去。
夏昭衣和石頭,戴豫還有杜軒一起回了馬車停放的地方,美妾在安排住處。
戴豫他們感嘆一頓飯吃得飽,夸這的手藝還不錯,夸完戴豫回頭看著阿梨,一掌拍向她的小肩膀“阿梨”
夏昭衣正望著青云,聞言回頭“嗯”
“哈哈,怎么沒被嚇到。”戴豫又拍了下,這次力道放輕。
夏昭衣笑了笑“有的,我被嚇到了,所以以后你別拍我。”
“阿梨姑娘,你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么意思”杜軒問道。
夏昭衣沉吟,道“上德不德,是以有德”
“對。”
“出自道德經,真正有德的人言行舉止自然而然便是個德字,只有缺德的人才會去效仿和造作。”
“噗”戴豫笑了,“阿梨,你好大的膽子啊,你竟敢罵靖安侯缺德”
“你別笑,”夏昭衣認真道,“這是我和陶岱卓的事情,你不要說太多道太多,我不想牽扯上你們。”
“你是跟著我們一起來的,你說的那些話,早就牽扯上我們了。”石頭道。
“不,我已經撇清關系了,在他們眼里,頂多只會覺得你們倒霉,惹上了我這么牙尖嘴利的,說不定還會同情你們。”
“既然知道會惹事,你還撞上去,”石頭撇嘴,“問你姓什么你便說自己姓什么好了,無端提及定國公府。”
“石頭。”戴豫斥道。
夏昭衣沒有著惱,反是偏頭一笑“哪里是無端,我愛極了這個姓,因為它是定國公府的姓,我與有榮焉,不成嗎”
“就是,說就說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戴豫也道,“因為別人做賊心虛,我們就得遷就著他們,連自己說話也得顧前顧后了”
“我們是客人,這是禮節”
“阿梨又不是客人。”
“不是客人她進去做什么”
“我是進去了,但我沒碰陶岱卓的東西啊,我坐在那邊,坐的是腳下大地。”夏昭衣道。
石頭簡直覺得不可理喻,瞪著眼睛道“那你總,總受過那遮風的帳篷了吧”
“是啊,熱死了。”
“知道熱,那你為什么還要去遭罪”
夏昭衣又笑了“因為我想知道他們聊什么,大大方方進去聽,總比趴在外面偷聽的好,你覺得哪個更失禮”
“你”石頭氣的冒煙。
“該尊敬的,我自然會尊敬,不值得尊敬的人,我當然要不屑一顧。”
“有你這樣抬高自己的嗎小小年紀,你這么狂。”
夏昭衣雙手抄胸,笑得更加燦爛“是啊,我就是這么狂,游戲人間嘛,不狂點怎么行我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做,也什么都敢當,你看。”
夏昭衣側過身去,繼續笑道“我這腰桿子直嗎,這就是我狂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