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校尉看屋內這氣氛,實在忍不住了,說道“侯爺,你是被他們給氣的吧,我就不懂了,為什么我們非得給他們臉那臭小子在沈家沒什么地位,在郭家再受寵也不過是個外甥,說大了,就算郭家沈家最后都捧他,可是那兩家跟咱們又有什么關系醉鹿離我們這里不近,離京城就更遠了吧。”
軍師拉住林校尉,眼神示意,并搖搖頭。
林校尉瞪他,低罵“還不讓說了”
靖安侯臉色陰沉的難看,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林校尉“你們跟來干什么回去歇息吧。”
林校尉還要說話,軍師再度將他拉住。
“侯爺,我們告退。”軍師對靖安侯道。
屋內只剩兩人,美妾心有余悸,輕聲道“侯爺,我去吩咐燒些熱水,今日是藥浴還是花浴”
靖安侯微不可見的搖了下頭“都不用。”
“可是侯爺”
“你覺得,宣延帝還能撐得住多久”靖安侯忽的問道。
美妾一驚,而后愣道“侯爺,你怎么”
靖安侯迷茫的虛望著門口,說道“沒什么大逆不道的,現在只有我們兩人。”
美妾頓了下,垂下頭,沒敢說話。
安靜良久,靖安侯又道“本侯現在心里最怕的是什么,你知道嗎”
美妾搖搖頭。
“你可曾聽過吞刀刮腸改過自新這八字。”
美妾慌忙抬頭,瞪大眼睛“老爺,吞,吞刀”
“趙摯怎么可能吞刀刮腸所以,他要刮的肯定是陶家和我。”靖安侯眼神變得兇狠,“他皇帝當了這么多年,奸詐的很,故意留著我們陶家招天下痛罵,到時候所有人都怒了,他再來一把刀子宰了我們以告慰百姓,搏上一番民心。”
美妾皺眉“侯爺,您是不是”
想多了
但美妾沒敢說。
“就算他不是這么算計的,可真到了那個時候,他說不定也會想到這一出,還有,”靖安侯看向美妾,“你說趙摯如果保不住他那皇位了,被宋致易或林致易,郭致易什么的給推翻了,那這新上的皇帝會留著我陶家嗎”
這眼神讓美妾心跳漏拍,面色更白了。
“侯爺,您的意思是我們這一劫,逃不過”
“天下百姓巴不得我們被滅九族,順應百姓,得到民心,哪個新帝不會這么干你知道了吧,我們這是在立在懸崖邊的刀口上啊”
美妾微點頭,輕聲道“我懂了,醉鹿郭家千年世族,他們的民望也許能保得住我們。”
“對,”靖安侯望回門口,聲音虛浮,“郭家立足千年,不是沒有道理的,他們是有本事的。”
“可是那沈郎君”
“年少輕狂吧,”靖安侯自我安慰似的說道,“忍一忍,我得忍一忍。”
“嗯”美妾又點點頭,這時想起那女童樣貌,攏眉道,“我倒是看那個女童,沈郎君對她似乎另眼相待,尤為敬重。”
“你是說我還不如一個女童”靖安侯隨即便道。
“不不不,妾婢的意思是,她到底還是個小童,是有些刁蠻乖張了點,但興許好好說話,就能哄過來了呢。”
那女童的眼眸和笑意浮現眼前,靖安侯無端覺得一股寒意生起,搖手作罷“不用。”
“妾婢可以試試”
“你何曾見過我這軍師被人在氣勢上壓過一頭”靖安侯問道。
美妾頓住。
“這女童不好對付,也不簡單,衣服看著破舊,但氣度不凡,如果不是家境好,便是什么名家大儒教出來的。”靖安侯說到這,變得若有所思起來,“不過,沈冽那小子,倒是問起我輕舟圣老的事。”
“他問了輕舟圣老什么”
“重宜剿匪。”
“輕舟圣老”美妾低低念著這四字,又道,“沈郎君和輕舟圣老之間的唯一牽系,就是那兄長沈諳了,輕舟圣老本事極高,他若幫著沈諳,加上沈雙城不待見沈郎君,到時候沈家那些家業”
“婦人之見”靖安侯一拍桌案,喝道,“你們就滿腦子后宅陰斗之事,沈冽有郭家坐鎮,有沈老夫人和沈老太爺撐著,還有嫡長子名分擺在那了,他豈會理會這些”
“妾婢不敢”美妾忙垂首。
靖安侯收回目光,頭疼的扶額,撐在案上。
不管怎么樣,這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沈冽對他在這件事情上開了口,他得琢磨出些什么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