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用小巾帕包裹著,支長樂撿起來打開,是一支草木編織的梅朵。
“這是”老佟不解的說道。
“我得走了,”夏昭衣說道,“在京城有個清闕閣,以后你們若遇到什么麻煩,你們去那邊直接找掌柜的,把這東西給他,然后報上初九二字即可。”
“你要走”支長樂心下一緊,“這,這不妥啊,你要去哪里呀”
“是啊,阿梨,你怎么,怎么就要走的”老佟也有些接受不了。
“我本來就是要走的,”夏昭衣一笑,“天下無不散筵席,此一路多虧你們二人照顧著我,我先謝過了。”
說著,她雙手抱拳,頗有大人的模樣。
支長樂覺得難受,看向老佟。
老佟也說不出的不舒服,不知道怎么說才好,頓了頓,他從懷里面拿出小錢袋,說道“那這些銀子,你帶著。”
“你們留著吧,照顧好龐義,他身體還需要一直養著,如果不是我急于趕路,我不該這么丟下他不管,到底是因為我才受傷的。”夏昭衣說道。
老佟喉間苦澀,有些說不出的心煩和難過,干巴巴點了點頭。
支長樂舉了舉手里的梅朵“阿梨,用這個去那什么地方找你,就真的能找到你嗎”
“清闕閣,”夏昭衣說道,“巾帕上有字,記不住的話,找個路邊的寫字先生幫你看看。”
“那,能找到你嗎”
“能,”夏昭衣一笑,“只要我活著。”
說著,她看向老佟,沉聲道“你們兩個人身份雖然尷尬,但不必活的畏手畏腳,常人怎么過,你們便也怎么過。”
她能猜到大概,老佟不覺得奇怪,而且覺得她興許早就知道了的。
老佟點了下頭,沒有說話。
夏昭衣起身,笑道“我走了,日后還會再見的。”
支長樂也忙起身,還是很舍不得。
小女童卻非常干脆的,轉身便離開了。
老佟也站了起來,看著她清瘦的小身影消失在后堂,鼻子都覺得酸酸的。
“老佟,阿梨就,就這么走了啊。”支長樂愣愣的說道。
“是啊。”老佟回答。
“我怎么覺得跟做了個夢一樣”
大堂外邊的月色太淡,落在門前門檻上,的確是有點朦朧,似真還幻。
夏昭衣從后邊牽來青云,而后便騎馬離開。
從市集北面出來,她回頭看向上邊高懸的“叢云”二字,眉目微斂。
燈籠照耀下,大牌匾非常的嶄新。
被換了。
夏昭衣神色變得冰冷,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當年,這“叢云”二字是定國公夏文善親筆題下的,此地官府一度以此為榮,別說是換,就是下場大雨,都巴不得趕緊令人在放晴后去擦拭一遍。
被換了。
夏昭衣收回目光,看向她前路幽戚戚的長道盡頭。
如果,如果事情真的如她所想的那么糟糕,那么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會做出什么來。
她不想變成一個可怕的人,不想變成父親生前,最厭惡的那類人。
但是,她心里面的這腔怒火她心里面的這腔怒火和憤恨,要怎么才能平息的下去。
風呼呼吹來,涼意深重。
她唇瓣異常干燥,艱難的抿了口嘴巴,找回自己的呼吸,她閉上眼睛,緩緩吐納。
也許,也不會那么糟的,這些不過是猜測,不過是旁人所言,而牌匾被換,也可能,僅僅只是壞了。
回去以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女童看著前方,眼睛變得明亮,揚鞭策馬“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