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持沉思“既要使民安之,又要使民服之,其實,倒可以在所讀的書上做文章。”
“所以,為父才會被刺上這么一刀。”安秋晚說道。
安于持攏眉,低聲道“父親,這一刀刺得著實太狠,這番苦肉計,得不償失。”
“若不真刺,皇上哪會信,即便真刺,他現在恐怕也不信我,而對于安氏而言,這一刀還遠遠不夠。”
安于持同安于道一驚“父親,這是何意”
“為父已年老,雙肩佝僂,撐不住了,”安秋晚看向兩個兒子,“安氏以后便靠你們了,你們諸多兄弟要團結,切勿內斗。”
“父親,您尚強健。”安于持忙道。
“不,我不能活,”安秋晚望回窗外,大道上幾個菜販挑擔經過,菜筐里面半積著蔥綠蔬菜,日頭下煞為鮮艷,“田大姚自立為王,已逼近游州,宋致易吞并了湖廣一帶的起義散軍,他們氣勢洶洶,揮刀北進,一路天災戰亂,近來已有五萬難民在京城城門外徘徊,等冬日一過,來年開春,難民之數將會增加十倍。屆時京城將會更亂,民不聊生,按照皇上如今性情,他可能會,”安秋晚停頓了下,皺眉道,“棄城去往河京。”
安于持和安于道沒有說話,安靜聽著,容色嚴肅。
“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我安氏決不可陪著大乾的李家折騰,田大姚在及第和門治揮起的大刀,安氏雖無損傷一兵一卒,元氣卻被斬了大半,如今天下罵名,一半在我安氏,我們想重立根基,重振安家,便不能再繼續留在京城,而讓安家在京城全身而退,只有一個辦法。”
“不行,”安于道搖頭,“父親,您是不能倒下的,您一旦倒下,安氏才是真正的垮了”
“目光短淺。”安秋晚說道。
“父親”
“田大姚圍攻門治,為何安氏能夠完好無損的撤離,橫評和燕南要賣我這個面子,因為我是大乾的太傅不是,因為安氏姓安,”安秋晚笑了,笑意冰冷,“太傅算得了什么,即便皇上親自出面,你看橫評燕南能給多少面子,出多少力安氏自身的底蘊名望和財富,是百年來安家子弟出將入仕,耕耘各地,安插勢力,廣交良友和對天下百姓的汗馬功勞而立,與大乾何干。此次遷族,只要我們能站穩腳跟,不出五年,家族便能再度興盛。這些時日,你們去安排出城之事,待我死后,攜我棺木離京,庶支旁系之人愿意走的便走,不愿意走的,隨他們。”
安于持和安于道不再說話,安于持拳頭緊握著,眼眶通紅,安于道心緒沉重,望著窗外。
“至于路千海失蹤一事,”安秋晚又說道,“如若真同夏家余孽有關,務必盡快找出,實在不行,便切斷同路千海有關的一切牽系。”
“要放棄路千海”
安秋晚點頭,沉默一陣,低聲說道“不僅路千海,梁凡斌等人亦如是,必要的時候,該放棄便放棄,先下手為強,一旦形勢不妙,記得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