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歲不顧一切沖出校門,生平第一次不講道理地截了別人先攔下的出租車,唯恐晚了一秒,就再也見不到祁燃了。
被插隊的男人在車外對她進行惡毒的咒罵,她置若罔聞,重重關上車門對司機說“師傅去機場,要快”
出租車在車水馬龍的長街疾馳,或許是被徐知歲的淚水嚇著,司機叔叔不斷從后視鏡投來目光,好心詢問她是否遇到了壞人需不需要送她回家
徐知歲不答,只是一個勁地搖頭,求他快點,再快點。
司機說“沒辦法再快了,這邊到機場本來就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今天還是周末,不堵車就不錯了。”
于是徐知歲借了司機的手機瘋狂撥打那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她不記得究竟呼叫了多少次,但電話里的提示都是一樣的。
他關機了。
漫長的煎熬過后,車子終于駛入了機場。幾乎是在車子停下的第一刻,徐知歲就放下車費沖了出去。
她在人聲鼎沸的機場大廳瘋狂奔跑,魔怔了一般,身邊是行李箱摩擦地面的雜音和行人投來的異樣目光。她無心顧及,每一個細胞都在掙扎吶喊。
祁燃,求求你別走,別這樣離開,至少讓我和你說句再見
機場顯示屏上密密麻麻翻滾著幾十條航班信息,宋硯說他要去哪讀大學對,斯坦福,舊金山。可徐知歲一目十行看過去,光今天上午飛舊金山的航班就有兩趟,其中一趟已經起飛一個小時了,還有一趟
還有十分鐘停止登機
徐知歲趕去了安檢處,在等待安檢的人群中迷茫穿梭,排隊的乘客那么多,每一個都不是他。
眼看就要來不及,徐知歲一咬牙沖進了安檢口。然而機場的安保力度嚴格,哪里是她想闖就能闖的,還未跑過行李檢測帶,年輕的安檢員就將她攔了下來。
“小姑娘沒有登機牌你不能進去”
“不好意思,我找人,麻煩你讓我進去,就十分鐘可以嗎”徐知歲哭著懇求。
“不行,機場有機場的規定,你不能進去。”
徐知歲還想在說什么,這時廣播通報飛往舊金山的航班停止安檢,飛機將在不久后正式起飛,這意味著不管祁燃在不在那架飛機上,她都見不到他了。
徐知歲整個人突然就脫了力,沿著安檢門的邊緣慢慢蹲坐在冰冷的瓷磚地板上,然后開始崩潰大哭。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不管不顧,閉上眼睛,心里有什么在一點一點慢慢死去。
路人紛紛駐足觀望,安檢小哥莫名萬分,一臉無辜地向乘客和領導解釋“我沒欺負她,真沒欺負她”
又去拉地上的徐知歲,“小妹妹,你先起來,有什么話好好說。你找找誰,我讓廣播幫你通報。”
徐知歲還是哭,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最后安檢人員沒了辦法,將她帶到了休息室。
徐知歲不記得自己哭了多久,只知道當她回神來的時候面前站了好幾個身穿制服的姐姐,有人拍著她的后背,溫柔地安慰“沒關系的,沒關系的,人走了就走了。他離開,你的生活還要繼續,你才這么小,還能遇見很多人,總有比他好的。”
會有嗎真的會有比他好的嗎
徐知歲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掏心掏肺喜歡了祁燃十年,最后卻連他的一句再見也換不來。
他或許很早就有了出國的打算,所以他才不斷請假,經常看英文教材。可他從來沒想過要告訴她,也許覺得沒必要,因為在他心中她根本就是個無關痛癢的人。
她捧著一顆熾熱的真心來到他面前,只消他一個眼神,她就有了為他顛覆一切的勇氣,而他就像一塊頑固不化的冰山,任她怎么做都捂不熱,到頭來反而害得自己遍體鱗傷。
徐知歲謝絕了機場民警送她回家的好意,今天情急之下闖安檢口已經耽誤了別人的工作,她不想再給任何人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