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被陸家從小就當成繼承人培養的陸羨予,除了完成學校的課業之外還要接受家族吩咐下來的課程,這些知識儲備看起來很多,但比起他父親小時候,這已經減了一大半了。
當然年幼的他自然不曉得他父親付出了什么代價,讓他的童年過得還算精彩。
最起碼長大成年回首往事的時候還能想起每周一次前往白姨家,或者是單獨和白姨到各個地方玩的那些快樂時光。
陸羨予對母親這詞沒有什么概念,也曾疑惑過自己生母的事,但只要他一向詢問長輩,可都會被他們打哈哈過去了。
事實上在他心目中,只有白姨給他的感覺才稱得上是母親。
也因為如此,他對于大人們的避而不談,才不會感到那么難過。
但后來有段時間遇到的漂亮阿姨多了些,他才曉得長輩他們倒是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并還實踐了起來。
誰都知道他父親是個工作狂同時也是一位超級黃金單身漢,即便意外有了他,仍然有不少女性前仆后繼,爭著要給他當后媽。
因長輩們的放任,那段時間他受到了很多關愛,可他卻跟他父親一樣,對此事避而遠之。
后來還是父親主動找了長輩們談話,這些漂亮阿姨才徹底在他面前消失。
雖然家里缺少一位母親的角色,可這角色都被白姨給頂替了。
除了白姨不會回白家,但平常需要家長出席的活動她都會出現。
而每次與白姨外出,被外人自然而然認為是一對母子的事,讓他特別高興。
他跟白姨長得很像這一點,被無數人說過,那會他還曾懷疑過,只是每當看到父親那因工作略顯疲憊的臉,他就問不出來了。
雖然他小,但對于一些事情也分外敏感。
總覺得他問這事,會讓父親陷入長久的沉默。
就如有次生病非要吵著要白姨,白姨來了又走了之后,他站在窗邊目送的蕭瑟身影讓人驀然感到心酸。
也就是從那以后,似是察覺到什么的他也不再去探究,反而長大成熟了一些,會更認真努力吃透那些對他而言比較有深度的知識,早點學成,替父親分擔。
時間一晃。
他從成年步入了中年。
也不知是什么緣分,他走了父親的老路,到中年依然還是一只散發著清香的單身狗。
可奇怪的是,除了那些快要兩只腳都踏進棺材板的長輩,父親和白姨倒是隨他,大有人生全由他自個做主的意思,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而在他快有脫單的苗頭之時,明明之前不久還活潑得像個小姑娘的白姨,竟然突染惡疾,沒幾天便氣若游絲地躺在了病床上。
在她彌留之際,他忍不住喚了她一聲媽媽。
她似乎還未完全被渾濁的意識侵占,笑笑地回望了過來。
沒一會,她緩慢移動眼神,看了看在身側緊緊握住她手的郁叔,再看了一眼僵硬地站在門邊的父親,之后便閉上了眼。
還不待他如何,緊接著郁叔很快就跟著一塊去了。
而父親精神勁倒是一天不如一天,好不容易撐到他領了女朋友回來,隔天才留書一封,與世長辭。
其實他在成年之前就有偷偷拔了白姨的頭發,拿她頭發跟自己的去做親子鑒定。
結果正如他所想。
只是讓他不解的事,他事后讓人調查了很久,都找不到父親是什么時候跟白姨有過接觸的。
唯有一次,便是在白姨高考后跟郁叔出國在機場的一次碰面,別的再也沒有了。
就算有,也是有他在場的時候。
可他總感覺他們三位大人好像達成了什么默契,無論他怎么讓人查都查不出半點東西來。
而那不被他知道的事,最后也隨著他們的離開,埋在了土里,永遠不得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