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畫是宗洛這幾天裝病不出,閑來無事時畫的,其中特意模仿了自己的畫技和筆鋒,看過他畫或字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其中相似之處。
有白綾擋著,他只能模模糊糊看見宗元武的輪廓,至于更細微的表情,確實看不見了。
聽到腳步聲,背負雙手的五皇子抬起頭來,在見到宗洛的剎那下意識挺直脊背站直身體。
等做完這一套后,宗元武才反應過來,在心里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先生回來了。”
當然,清楚歸清楚,看著這張肖似三皇兄的臉,他仍舊怎么看怎么不自在。雖說自己饞那劍術絕學,現在也滿心期望趕緊說完,腳底抹油開溜。
“今天正好從這邊過來,想起先生投了獵藝的簽,想來缺一匹配得上絕世劍術的好馬。”
宗元武尷尬地大笑兩聲“正巧,本皇子先前也帶過一段時間兵,在軍中還算說得上話。”
他將一塊腰牌遞到石桌上“先生若是不嫌棄,盡管拿這塊腰牌去京郊挑馬,看中哪匹直接帶走就是。”
說著,宗元武似乎怕宗洛誤會一般,連忙補上“顧先生千萬不必同本皇子客氣,本皇子只是仰慕先生天下無雙的劍術。若是先生有空,想煩請先生來府上指點一二,本皇子隨時恭候大駕。”
宗洛“”
他不敢置信地品了一下宗元武的話。
感情他擺在桌上的那副畫,宗元武就直接略過了不成
這家伙還是他記憶里那副沒頭腦的模樣,就連拉攏也這么直白,也不怕得罪了虞北洲。
宗洛感到深深的無奈。
幾位皇弟里,宗元武算是和他走的最近的那個。當初宗洛也手把手操練過這家伙武技,把上輩子帶學生那一套用到對方身上。
只可惜宗元武天賦沒有點在武學上,鬼谷真傳又不能教,別的也教不會,一碰上戰場就變成軟腳蝦,好幾次宗洛都想感慨朽木不可雕也。
偏偏宗元武對武學一腔熱情,據說年幼時還干過背著劍偷偷離家出走,想要去其他學派拜師學藝的糗事,簡直叫人不知道說什么好。
雖說他昨天才和顧子元說可以放出關于他來歷的風聲。宗元武不抓緊時間調查就算了,竟然還跑到他這里來求指教
三位皇子里,老四心機深沉,蟄伏隱忍。老六長袖善舞,圓滑處世。唯有老五,腦子里一根筋,干啥啥不行。
偏偏這家伙背后站著定北軍府。軍權,朝廷,世家,財力他幾乎都不缺,要論起奪儲實力來還天然略高老六一頭,不然老六也不會到處拉幫結派。
講道理,要是把宗洛放在宗元武這個位置,太子之位早就是他的了,興許膽子肥了,直接把他爹皇位都掀了。那還會像宗元武一樣,還在這里和宗永柳扯皮。
扶持這么個主子,只能說心疼五皇子府上那些謀士門客一秒。
把宗元武送走后,宗洛轉頭坐回桂花樹下的桌案前,拿了些茶,打算燒一壺來降降火。
結果這壺茶還沒喝半盞,書童又通報有新的貴客上門。
“今天難道是什么好日子不成,一個個都往我這跑”
宗洛搖搖頭,不信邪地將桌上的畫換了個更顯眼的位置,靜待來人。
他還就不信了。
這一回,來的是四皇子。
終于來了個有頭腦的。
宗洛清楚宗承肆紈绔風流之下謹慎狡詐的性格,如果不是有完全把握,他絕不會貿然來拜訪自己。
身著華服的皇子踱步而入,面上帶笑“那日在宴會上觀先生劍術,驚為天人。只是先生后面幾日未曾出席,不知是何緣由,頗為掛念。這才貿然叨擾,還請先生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