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是上輩子公孫游在虞北洲手下用的辦法嘛。
埋伏到其他皇子門下,施展制衡大法,游走于鋼絲之間。
公孫游不愧是隱士世家數十年一出世的弟子,業務能力實在沒得說。上輩子虞北洲手下,簡直如虎添翼,所有皇子都被蒙在鼓里。
“說來慚愧,此法還是臣效仿蘇季子,從太公陰符中參悟得來。”
見宗洛久久未回,公孫游還以為主公是覺得自己此計不大靠譜,連忙解釋道“雖比不上季子先生制衡六國,兩三個勢力卻也還是可以的。”
蘇季子是大荒數百年前的名人。以一屆布衣身份,合縱六國,游說列國聯合抗擊一國,最后得佩六國相印。實則暗地里讓同出鬼谷的師弟到那一國去,施以連橫之術。兩人表面為敵,私底下暗自打配合,把整個大荒諸國玩弄于股掌之間,徹底把鬼谷的名聲打了出去,算名譽校友。
“嗯,我覺得此法甚好。”宗洛給予肯定。
可不是好,不僅能幫他盯著其他幾位皇子,還不需要他安排。
最重要的是,人不放在自己身邊,便也完美避免了宗洛對公孫游難以交付信任的心理。這波公孫游揣摩的很到位,給自己定位也很準確。無怪乎上輩子能在多疑謹慎,時常性發瘋的虞北洲身旁待那么久。
得到主公的首肯,公孫游神情輕松了不少。
“對了,主公。衛國質子恐怕是個隱患。”
他想起臘日清祀上看到的那幕,不免提醒宗洛一句。
不管再如何,葉凌寒的確算是忍辱負重,此等心性,倒是讓公孫游高看一眼。
宗洛正要說話,忽然聽門房派小廝來傳話“殿下,有客來了。”
他早就做好今日從早到晚都有客的準備,如今好整以暇,也不問是誰,便道“那便帶進來吧。”
公孫游見狀,十分識趣地拱手告退。
待他從書房出來,正好同進來那人擦肩,余光瞥見一抹玄甲。
“或許是我想太多了”公孫游從皇子府后門離開,心底思忖。
在察言觀色一途,他也算個中佼佼。
公孫游總覺得,這位新主公似乎也并非當今圣上那般多疑之人。偏偏就只對他,難以交付信任。
這種帶著戒備般的不信任,顯然很難一蹴而就。
可是又沒有緣由。
在此之前,公孫游從出生開始都在隱士世家學藝,直到學成才被準許入世。過去的二十幾年里,他連山門都沒出過,更沒可能見過這位三皇子。
“怪哉,怪哉。”
他搖了搖頭,快步離去
另一旁,宗洛也迎接到了今日第一位客人。
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客人并非是宗洛一開始猜測的穆元龍,也并非忠心耿耿,一心向他的薛御史,甚至也不是其他幾位各懷鬼胎的皇子。
而是顧子元。
這位常穿月白長衫的大儒立在寒風里,面上還帶著高燒未褪的病色,看見他后,眼眸驀然亮了起來,旋即又被失落所覆蓋。
愣是誰一覺醒來后,聽聞自己小伙伴成了皇子,心情都會有所起伏。更何況他最近才察覺,自己好像對這位小伙伴有點不太一樣。雖然顧子元自己都沒有想清楚不一樣在哪里,但這并不妨礙他拖著病體一大早站到三皇子府前。
可是見到了,又不知道要說什么。
顧子元垂下頭,語氣沮喪“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