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報聲剛過,身上穿戴著一套整齊冕服的宗承肆就踱步而入,朗聲道“在外面就聽見九皇弟的聲音,怎么了,在這父皇大喜的日子,還有人敢惹皇弟生氣”
進來時,他的眼神輕飄飄越過扇面,不著痕跡地同侍立一旁的來福交換一個眼神。
大淵皇宮如同鐵桶一般,這話不假,但指的卻是淵帝周身。
后宮妃子偶爾也會讓命婦進宮,九皇子身邊自然也沒有那般密不透風,只是沒有高價很難打動,畢竟只要查出來一點便是死罪難逃。
為了搞清楚宗弘玖的秘密,宗承肆這回也是下了血本。
他心底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所以老九手上應該是個很重要的秘密。
宗弘玖面上猶然掛著怒火,看見宗承肆進來,忽然心里冒出一個打算“四皇兄你可得為皇弟做做主啊。”
另一旁,從三皇子府上駛出的馬車也終于抵達宮口。
宮內一掃往日肅穆,張燈結彩。
“皇宮重地,禁止大聲喧嘩”
段君昊正守在宮門口,親自檢查,確定沒有攜帶武器才可入內。
下人們沒有資格入宮,紛紛將馬車停在一旁。
在車輪靜止的那刻,葉凌寒心底掠過失望。
他以前怎么沒有發現,三皇子府到皇宮的距離竟然如此之近,近到不能同這個人多哪怕相處一會的地步。
然而想歸想,他還是順從地起身,將車簾掀起,低頭侍立一旁,儼然一副沉默下屬的模樣。
宗洛下車的時候似有所覺,縛著白綾的臉轉向他,微微蹙眉“你不必如此。”
從前葉凌寒驕傲的感覺太盛,以至于看到這樣完全拋卻傲氣,甘愿淪為下仆的衛國質子,宗洛心里總覺得古怪難平。
最重要的還是上輩子見慣了葉凌寒跟在虞北洲背后,壞事做盡的模樣,現在這個對象換成他,總覺得渾身不對勁。
葉凌寒不為所動,袖下拳心攥緊,聲音顫抖“我侍奉你,也會讓你覺得很臟嗎”
宗洛無奈“我從未如此覺得,不要妄自菲薄。”
他頓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自己那夜的不知如何作答才沉默,在葉凌寒心里竟然曲解成這樣。
也是了,這種性格的人總是容易想多。
于是宗洛斟酌片刻,試圖用現代思維進行解釋“不要把界定的標準放在兩腿之間,臟的是做出這種下作行為的人,而不是你。你更無需向任何一個人尋求認同,因為真正決定干凈與否的,只有你自己。”
紫衣質子猛然抬頭。
他的眼睛里充斥著莫名神采,有掙扎,有恍惚,更多的則是宗洛看不懂的東西。
最后,像是下定決心般,他終于開口“其實,我并不介意殿下的答案。”
葉凌寒從未在宗洛面前用過尊稱。事實上,他也很少在其他皇子面前使用。好像這樣,就能維護住自己身為衛國太子的尊嚴。
然而現在,他沒有半點不甘,奉若神明般,小心翼翼把白衣皇子放到了心底那個位置。
“因為即使殿下不說,我也早已從心里認定。”
從那一夜開始,葉凌寒就成了大淵三皇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