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底,還是他太傲慢了。
穿書后依靠著原文,一直上帝視角,高高在上。
迎著冷風,宗洛冷靜地逼迫自己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好像這樣能抹消掉那痛苦,那絕望和真相,不用去深想自己這穿書后兩輩追求的是什,上輩不明不白的死是否值得。
他寧愿用一把鈍刀攪合自己血肉,一點一點,沉模糊。
但這不代表他愿意看見虞北洲。
在這冰冷刺骨的空氣里,宗洛聽見了身后傳的聲音。
同樣是急促的馬蹄,踩在雪地上。
好聽地,如往常般帶著傲慢的聲線響起,在空寂無人的雪原上回響“師兄這般不想見我嗎”
如果可的話,宗洛這輩都不想再聽這聲音。更不想再和這聲音的主人有任何交集,任何糾纏。
對錯早已分不清,在感前永遠無法理智,哪怕清楚自己是遷怒。
他驟然勒馬。
照夜白輕鳴一聲,乖順地停下。
一人一馬靜默在雪原上。
不知何時起,雪原又下起了細細密密的雪。
寒風將白衣皇純白的發尾和鬢發掀起,簌簌落下的雪花綴在纖長卷翹的睫毛上,像是沾了層好吃的糖霜。配上他通白金的長衫,不僅多了堪折的脆弱,也無悲無喜,整人低進暮靄里去,淡然化去,再無蹤跡。
虞北洲驟然踩住了馬鐙。
驪馬高高揚起馬蹄,險險在距離不遠的地方停下。
他定定地看著那頭霜華長發,眼底胸口干澀扭曲。
痛楚距離他實在太過遙遠。當身將疼痛置換成快感后,純粹的痛苦便再未品嘗,至于感受了,都只把砒霜當成蜜糖。
“虞北洲。”宗洛開口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至少表上聽起是。
宗洛從一開始知道,這場對峙在難免。
他曾經為,自己在再看虞北洲的時候,會費盡口舌同他解釋當初那三皇并不是他。他不過是異世界一抹游魂,正好在七歲生日過后穿進了三皇身里,一切的前因后果書中并未寫明,更無從得知那掩埋的過往。
穿書是他兩輩最大的秘密,從未向任何人透露過分毫。若是不說,至少也應當解釋自己對虞家的計劃完全不知。
但是有。
真正了這一刻后,宗洛發覺自己并有開口的欲望。
他只是覺得累,深深地疲憊。
那種從心底泛起的麻木擴散四肢百骸,連一節小指頭都懶得抬起。
“虞北洲,該屬于你的東,待此次回皇城后,我會一并還給你。”
大淵三皇的名頭,宗洛并不貪圖。
即使這身份背后維系著他奮斗了兩輩的榮耀,穿書后有的奮斗。但歸根結底,鳩占鵲巢這種事,不管是不是于他主觀,他都不會做。
生不帶,死不帶去,更何況他只不過一孤魂野鬼
無牽無掛,更無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