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條命,宗洛也并非不能給。
事實上,那夜得到虞北洲精心準備了兩輩子的“驚喜”之后,有那么短暫的一個瞬間,他甚至想干脆就樣一死了之算了。
窮極兩生渴求的東,到頭來不過水中撈月終成空。落到般田地,有什么繼續下去的必要
然而種沖動求死的念頭也有一瞬間。
宗洛不是一個負不起責任的人,更不是一個法面事實的懦夫。
上輩子被逼到了絕路,又是淵帝親筆書寫圣旨,要不然絕不可能動如地步。
即使摘去大淵三皇子的光環,他也有自己的驕傲,有自己的風骨。
既然光明正大的來,那,也得得堂堂正正。
宗洛早就做好準備,待一戰結束回到皇城之后,主動同父皇坦白一切。屆時不管是發配邊疆,還是賜死圣旨,亦或者滔天怒火宗洛都愿意受著。
至于虞北洲
“你就當真么想親手殺我一次”
樣強烈的,追隨了兩輩子的恨意,叫人面起來有多難堪,就好像前那些未曾明了的悸動,諷刺地如同笑話一般。
“師兄話可就說錯了。”
虞北洲佯裝訝異地彎起狹長的鳳眼,笑容濃郁“我疼愛師兄還來不及,又怎么舍得殺師兄呢”
“可師兄既然放低姿態懇求,師弟也不是不能考慮。”
他壓低聲音,語調曖昧而狎昵“若是師兄愿意來北寧王府的暗室,讓師弟為你戴上腳鐐手鐐,鎖上個那么一年半載玩膩了,師弟自然就放過你了。”
生怕火還不夠旺,虞北洲又往里面添了柴。
每說一句話,都在赤裸裸地挖傷口撒鹽,烈火上澆油,撕碎那平靜死水般的表面,好像樣就能掩蓋住恐慌。
“師兄如今幅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樣,要能還清,做什么都愿意。想必也是愿意的吧。”
霎時間。
宗洛覺得自己腦海中那根繃緊的弦驟然斷裂。
下一秒,他飛下馬,一腳踹在了虞北洲上。
紅衣白裘的將領被一腳踢得后退兩步,前涌起的血又逼近喉間。
還沒完。
緊接著,便是當面而來的一拳。
拳頭結結實實打在虞北洲的下顎,帶著十成十的力道,甚至能聽見骨裂聲,直接一拳人揍趴在雪地里。
颯的一聲,以他們直徑為圓的雪盡數被掀起。
“隆隆隆”
靜寂的雪原被他們驚擾,遠處山頂堆積的雪轟隆隆滾下,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聲勢浩大的雪崩。
天地廣袤,四周靜寂人。
兩人就樣在席天慕地,沒過腿的雪地中撕咬扭打,如同兩頭最原始的野獸。
紅衣和白衣糾纏在一起,從衣襟到衣擺上落滿紛紛揚揚的雪。
雪有多冷,另一個人的溫度就有多熱。
滾燙地灼燒著,就像橫貫在上剪不斷還不清,償不盡的命數。
宗洛每揮起一拳,那些松軟的雪花就會飛起,落在他們的眉骨鬢角。
原的掙扎苦痛,仿佛都在一瞬間爆發出來,拳拳帶風。
虞北洲沒有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