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年平靜地應了一聲,覺得事有蹊蹺。
他跟梁家棟也不熟,恰恰相反,因為梁家棟是那種比較招搖的性格,就喜歡別人捧著他,當人群的焦點。
偏偏景年是個干坐著什么都不干,就穿一身校服就能吸引人眼球的存在,他看景年,總是別別扭扭。
不說有什么大矛盾,總之關系不融洽是真的。
他態度冷漠,梁家棟笑容僵了僵,上前幾步,想把胳膊搭景年肩膀上。
景年往旁邊一讓,躲開了。
梁家棟臉上的笑有點兒掛不住了,他一個小跟班作勢要捋袖子替他出氣,被梁家棟攔了一下。
“干嘛呢,都是同學,火氣這么大做什么。”梁家棟自覺他這話說得很有大哥風范,笑容又出來了。
他招呼景年“咱們去廁所聊。”
景年“”
他是真要去廁所,就跟著一起走了。
只是不太理解,為什么要去廁所聊天
不過還沒到廁所,路上梁家棟就嗶嗶起來了“這都快高考了,老班怎么還讓你出去罰站,這不影響你學習嘛”
其他幾個跟班也附和起來,他們跟景年關系不好不壞,也確實不明白。
景年這樣的好學生,不是老師的心頭寶嗎竟然也會罰站
“還有那個錢波,他就一混子,你看他身邊那群人,沒一個學好的。”
梁家棟又轉移了槍口,噴起錢波來。
“也不知道老班怎么想的,竟然讓他當你同桌。”梁家棟好像在替景年打抱不平。
“錢波挺好的。”景年替同桌說了句話。
他是真心這么覺得,錢波人是跳脫了點兒,但品行不壞。
高一的時候,景年被學長高年級的混子堵著要錢。
錢波那會兒跟他連話都沒說過兩句,撞見了,吱哇亂叫地沖過來
驚動了路過的老師,把那幾個混子嚇走了。
后來景年沒提起過,錢波也沒提,好像已經忘了。
這個學期座位調整的時候,錢波上一個同桌跟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矛盾,當著全班同學的面說錢波自己不學習還影響他,是一顆老鼠屎,不想跟錢波坐了。
當時景年看著,他挺大個兒一個大男生,委屈成了一個球,怪可憐的。
于是就跟班主任說,讓錢波跟他坐。
這家伙是個話嘮,剛坐過來的時候生怕景年也嫌棄他,每天憋著不敢說話,后來熟了就放開了。
至于老師怎么放心讓錢波這樣上完高中就離開學校的學生跟第一名坐一起,因為景年跟班主任說,他高考之后要出國留學了。
改革開放后,國人逐漸認識到和一些發達國家的差距,很多人開始盲目崇拜外國,覺得“外國的月亮更圓”。
于是留開始了,早幾年公費留學是主流。
三年前,國家開放自費留學,引發了一批出國熱,許多家庭砸鍋賣鐵供孩子出國留學。
有的已經工作了,停薪留職也要去。
景年原本就有留學計劃,小時候他要回國的時候,長輩們就給他安排好了,他也不排斥。
況且,哥哥現在還在海外的總公司任職,他好久沒見到他了,巴不得離他近點兒。
因為學校有申請時間限制,早在去年下半年,景年就已經給心儀的大學遞交了申請。
他語言沒問題,學費生活費這些都不用操心,推薦信還沒開口,就拿了一大堆。
有家里人給寫的,還有舅舅舅媽的朋友幫忙寫的。
申請的幾個學校都拿到了offer,他自然選了自己最心儀的學校,所有手續已經辦妥。
還留在學校,只因為想有始有終,參加一次高考,給自己的高中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