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廷皺著眉,給他拍了拍身上的積雪,抖手脫了身上的斗篷,給景年披上。
厚裘斗篷還帶著宗廷身上的暖意,乍一穿上,刺骨的冷風頓時被擋在了外頭,周身一暖。
景年忍不住將凍紅的手往斗篷里縮了縮,臉也在軟和的風毛上蹭了蹭。
“我來找你,有點兒急阿廷,我”
“少爺”
“五郎”
景年扭頭,看見自家馬車,以及騎著馬的三郎,慌忙催促宗廷“快快、快走”
他就知道,阿兄肯定會派人來追他。
不過這個天氣,大家出門多少得穿件厚衣裳,耽誤了一會兒,這才晚了一步。
宗廷見他心急,也不追問為什么要走,翻身上馬,彎腰伸手“來。”
景年抓住他的手,宗廷手臂用力,一把將景年拽上馬背,落于自己身后。
他一夾馬腹,縱馬穿過剛剛完全打開的宮門。
在他之后,德喜等人迅速跟上,而后當著三郎以及陸府其他人的面,高大厚重的宮門,重新緩緩關上。
“三郎君四郎君,這可如何是好”陸府下人束手無策地看著三郎四郎。
剛才景年沒看見,其實四郎也來了,陸景堂下的令,讓他們兄弟倆一起,若是景年不肯回來,就將他綁回來。
景年以為他們是換衣裳備馬車來晚了,其實陸景堂根本不急,他知道景年沒帶腰牌,那圣旨也在家好好放著,景年一定會被堵在宮門外。
只是他如何也沒想到,宗廷大晚上的不在宮里好好待著,突然出宮,撞了個正著。
三郎沖目光炯炯盯著他們的侍衛笑了笑,揉著臉苦笑“得,回去吧。”
四郎不愿意“二兄說讓我們把五郎帶回去。”
三郎翻了個白眼,他這雙生弟弟,越長大越迂。
“你不是親眼見著他進宮了,怎么帶你闖進去”
“開玩笑開玩笑,各位兄弟別介意。”
朝對他怒目而視的侍衛們陪了個笑臉,三郎掉轉馬頭“我回去了,回去讓二兄拿主意,你要是想等,就在這等吧。”
說完打馬往回走,這天兒,也忒冷了,也不曉得五郎這是發了什么瘋,忽然跑出來。
該不是讓二兄罰狠了,跑進宮告狀去了吧
三郎腦子里亂七八糟猜著,沒抓到人也不著急,他想景年不至于真坑他兄長,頂多在宮里躲兩天,多大點兒事啊不是。
這般想著,他心情輕松地回去復命,還準備安慰陸景堂幾句,讓他不要憂心。
另一邊,宗廷擔心景年在風雪里凍久了生病,連馬車都來不及等,馬騎得飛快。
景年縮在他身后,周身籠著擋風效果極佳的貂裘斗篷,連腦袋都籠進兜帽里,除了還是冷,倒沒怎么遭風吹,比之前暖和多了。
很快到了永安宮,腳還沒踩到宮殿地磚,宗廷已經疊聲吩咐下去,讓人送來熱水熱湯熱食,干凈的衣裳,手爐炭盆,不一而足。
景年被他抓著手腕,暈乎乎地跟在宗廷身后,及至落座,兩只凍得通紅發僵的手被宗廷籠入手中,才倏地反應過來。
他不能再仗著阿廷一無所知,占他便宜了
景年猛地縮回手,正在給他搓手,想給他搓熱一點再泡溫水的宗廷,一下子愣住了。
“弄疼了”
宗廷再次伸出手,去拉景年的手,“我輕點兒,凍太久忽然接觸熱水,手會發癢,可能還會生瘡,忍一忍,很快就好。”
景年的手凍得跟冰塊兒似的,宗廷替他暖了一會兒,自己掌心都涼了,連忙將手用發燙的毛巾捂一捂,又去給他暖手,一直到景年手指不僵了,也不那么冰了,才握著放進溫水里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