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路謙這種渾身散發著“我很有錢”“我很高貴”“平民不配”的資本家來說,姜明枝敢肯定他這輩子都沒有扶老奶奶過過馬路,撿到錢交給警察叔叔,尊老愛幼溫良恭儉讓都不是他的品格。
姜明枝冷不丁問“你扶老奶奶過過馬路嗎”
路謙“嗯”
姜明枝“就是在街上,看到腿腳不方便的老爺爺老奶奶過馬路,過去扶一扶啊。”
“你小時候寫作文都沒給自己編過嗎”
她小時候就正兒八經地扶過,跟姜明崇一起,兩個人上學的路上看到杵著拐杖行動不便的老太太在車流中間進退兩難,姜明崇雖然性子冷但心很熱,二話不說背起瘦弱的老太太就走,結果剛好背到了校長的丈母娘,升旗儀式上還被當著全校同學的面兒表揚了,胸前的紅領巾鮮艷到不行。
路謙淡定又有理地說“我為什么要扶。”
“如果一個老年人沒有基本的行動能力,家人為什么會讓他一個人出門并且到馬路這種交通危險的地方,他們應該做的是加強監護,而不是將責任加之于路人。”
“如果只是單純的行動不便,市面上有很多代步的輪椅。”
姜明枝“”
她為什么覺得惡毒資本家說的好像有一定的道理
然而站到長輩的角度,面對一個在這里冠冕堂皇講“不能將責任轉嫁給路人”的資本主義葛朗臺,誰不更愿意把女兒交給赤誠熱忱的大好青年。
路謙停下來,看著姜明枝巴掌大的小臉,忽然又補充“不過如果我以后碰到了,盡量。”
姜明枝“噗嗤”一聲笑了。
“小心別被訛上。”她提醒,然后又覺得自己提醒的有點多余。
資本家好不容易做個善事誰要敢訛,估計官司打下來訛他的人不僅要鐵窗淚去踩幾年縫紉機,甚至還要倒賠他一筆。
說話間,姜明枝抬頭看到院子里溫暖的燈光。
已經到了。
大伯包的是晚間場,天雖然黑了但是冬夜里時間其實并不晚,寧定西院的燈光里是濃濃的煙火氣。
伯母今天還特意在群里問她晚上想吃什么菜。
姜明枝握住路謙的手,兩人一起站在門口,她望著客廳的燈光,終于還是說“有什么問題答不上來你就看我口型。”
“吃飯的時候可以給我爺爺夾菜,他牙不太好喜歡吃豆腐,我們家人偶爾會互相夾個菜,誰要是給你夾菜你就是不想吃也不要表現出來,放在碗里就行了。”
“今天姜明崇不在你就是唯一一個青壯年男性了,出門可以多搭把手。”
路謙靜靜地聽著,點點頭“好。”
姜明枝深吸了口氣,帶著路謙踏進門檻。
可能是由于緊張,姜明枝跨門檻的時候后腳尖絆了一下。
“嗷。”
路謙眼疾手快地撈住姜明枝。
不過他動作再快,撈到的時候姜明枝一只膝蓋已經碰到了地上。
姜明枝抓著路謙的胳膊,上半身重量全在他身上,在意識到自己現在差點五體投地的姿勢時,忽然有一種冥冥之中的宿命感。
她幻想了很多遍自己帶著路謙一起跪在家門口的場景,終于還是實現了。
姜明枝沒有立馬起來,而是抬頭對路謙說“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覺得我肯定是跪著帶你回來的。”
“現在我在走了這么多遍的自己家門口還被絆倒,絕對是我太爺爺的主意。”
姜明枝心虛地望了望四周,又抬頭,試著提議“要不,你也一起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