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色稍暗的時候,一只從酒店里借來的燒烤架在海灘上支了起來。
火紅的太陽西沉,整個天空都被染成了漂亮的絳紫色,由于失去光照而變得幽深的海水有節奏地拍打著細膩的沙灘,順著沙礫的紋理留下轉瞬消散的雪白泡沫。
買來的海貨堆放在燒烤架旁邊,兩個高專生自告奮勇地扎串燒烤,陣陣烤炙的香氣被海風吹拂著帶向遠方。
太宰治捧著個比臉還大的盤子眼巴巴盯著烤架上的螃蟹看,甜膩的吹捧不要錢一樣的往外冒,成功哄得五條悟把最大的那只蟹切好了全堆到了他的盤子里。
另一邊的禪院甚爾自己擼串也不忘照顧老婆,盤子空了就去重新裝一盤來。而琴音則一邊快樂享受著丈夫的投喂一邊用吹涼了的烤串投喂自己的兒子,一家人顯得分外和諧。
倒是天內理子在吃了幾串燒烤后,高漲的情緒突然低落下來,在一旁的黑井美里低聲安慰幾句后,自告奮勇地接替了夏油杰的燒烤位,開始體驗起烤肉的樂趣。
并很快因為經驗不足而使烤肉上燃起的火苗竄上兩米高。
少女的尖叫和五條悟的大笑聲混作一團,被換下來的夏油杰心累地搖了搖頭,托著一盤烤好的食物來到了單獨坐在一處的鐘離身邊。
“上次就想說了,鐘離先生是吃不慣海鮮的吧。”丸子頭少年坐上旁邊的椅子,將盤子放到面前的小幾上,白瓷的盤子里有烤得恰到好處的蔬菜和肉串,卻唯獨沒有烤架上數量最多的海貨。
將已經空掉的竹簽籠在一處,鐘離點頭說道“嗯,因為以前的某些經歷,我對海鮮的印象有些不甚美好,有心了。”
不再刺目的天光將男人的臉部線條映得愈發柔和,連那雙眼型凌厲的金色眼睛都顯得溫潤許多。夏油杰看著男人的側臉,嘴唇微微動了動。
鐘離頭也不抬地問道“何事”
“啊,被您看出來了啊,我的掩飾有這么差勁嗎。”身高足有185以上的大男孩像個小孩似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側臉。
“心中真正有所欲求時,所謂掩飾不過是為目的找尋理由的過程。”鐘離看了他一眼,“徒勞自擾而已。”
聽出鐘離是在隱晦地提點自己,夏油杰默默將這句話記下,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其實本來不應該問鐘離先生的。”他說,“但一時半會兒,我想也找不到比您更適合看得更清的非咒術界人了。”
雖然夏油杰本人無意探究他人隱私,但咒術界上層早在得到任務報告后就將能查到的有關鐘離的情報翻了出來,五條悟又在強行搜刮后分享給了夏油杰,是以他自然知道有關鐘離的一些表面上的情報。
實力強大到無懼任何勢力的試探,卻像是沒有野心般蝸居橫濱。本身與里世界關系微妙,卻又能在各種交鋒中置身事外,甚至在橫濱那種混亂的地方令所待的街道出現如安全區般的交火真空。
再沒有比這樣的靠譜局外人更合適的傾訴對象。
“是關于小理子啦。”夏油杰看著遠處頗具活力的少女,將有關于“星漿體”“天元”的事徐徐托出。
鐘離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貿然開口打斷。
“雖然已經和悟商量好了,不管她是否想要同化,我們都會保護她的未來,但”丸子頭少年苦笑一聲,“果然,我和悟還是不一樣。”
從小到大的無敵令五條悟的行事更偏向于肆無忌憚,只要想到什么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不論什么后果都以后出現了再說。但夏油杰是不一樣的。
心思細膩的少年在表面的無法無天的表象下總會想得更多,做什么事都習慣性思考預案和結果。少年人的正義與熱血令他下定決心保護天內理子,卻無法不去想失去星漿體后所導致的一系列后果。
“我相信保護小理子是正確且正義的。”夏油杰強調般這么說道,“但維持天元的結界,從咒靈手下保護更多的普通人,這同樣是正確之事。”
“悟說我們是最強所以沒關系,可是很多時候,武力并不代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