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姬無恕是神,幫她擦干凈手指的時候,笑出了聲“小黃雞,別發抖了。”
她哦了一聲,把手哆哆嗦嗦地塞進了他的手心里。
她抓住了他的手好一會兒才不抖了。
她問“他死了沒關系么”
“無礙,道圣還沒到,我在他的識海里埋了一絲殘念,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道圣。至于長晴雪”
他修長漂亮的手指一翻,就是一個長晴雪的小紙人“我本就想用紙人,活人,不好用。”
他像是個嫌棄下屬不好用的黑心資本家。
舒甜甜從前看小說就覺得姬無恕這個反派很怪,別人都要組織一個魔界來禍害蒼生,他就帶著一把智商不太高的劍攪天攪地。
難怪他要當個寡王呢
估計是從前當神的時候,就看遍了人心難測,懶得去猜去試探了。
她現在竟然也有點懂他的邏輯了。
也許比起人,養一群小紙人下屬會開心得多。
死了幾個人,也并不影響祭典的進程,祭典已經完成了大部分的流程。
終于,天邊的烏云密集,那佐血鳩雕像突然間紅光大作,是道圣要選擇“圣子”了。
紅光從無數的“候選人”身上一一略過。
果然,不出意外,金光降落在了小紙人的身上,道圣選中了它。
在無數人的歡呼聲當中,祭典終于成了。
人群如同潮水般散去,而那個被選中的“圣子”,則是被帶去了“神廟”里
“神廟”正對著中心的巨大雕像,以紅木構建而成,如同一座陰沉的紅色巨獸。
廟里供奉著血鳩雕像,周圍肅穆安寧,燃燒著熏人的佛香,無數紅色燭火亮起,寧靜,祥和。
等到最后一個弟子撤出神廟里,這座高大的建筑就徹底空了下來。
就像是傳說里要為河怪獻上童男童女一般,廟里也只剩下了一個小紙人,等待著怪物來臨,奪舍勾魂。
小紙人被姬無恕捏了一個決,變回了一張小紙片。
天色也漸漸地暗了下來,濃郁的不祥黑氣席卷著烏云,仿佛正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姬無恕“道圣要來了。”
他點了點舒甜甜的眉心,留下了一道保護她的神念,低下頭對她說“回藥峰去,那里是藥神的神廟,不要隨意出來。”
姬無恕要在此地等著道圣送上門來。
今天,他就是這個“祭品”。
舒甜甜往回走的時候看了一眼
他掀起了赤金色的睫毛,盤腿坐在那高大的神像對面,龍骨劍橫在他的膝上。
如果說藥圣的背影像是一盞寒夜里的孤燈獨明,那么他的背影,就像是一把劍。
僅僅是坐在那里安靜地垂眸,就堅不可摧、銳氣森森。
舒甜甜突然間覺得他和藥神有點相似,他們身上都一種不屬于普通人、甚至于不屬于凡人的感覺。
如果說非要形容的話,是神性。
藥神是慈悲,是舍身成仁。
可是姬無恕身上的神性又截然不同。
舒甜甜想起了那雙失去了所有情緒的眸子。
是秩序、是審判,是有罪之人,無恕。
舒甜甜抱著頭頂開花的小藤,朝著藥峰走了回去。
她的聲音在風雨里,帶著點兒了然的嘀咕
“果然是殺神呢。”
偽裝成雨神非要給她下雨,還喜歡在她面前撒嬌的,動不動就要哄不好的
無上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