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總是忽略自己的意愿和感受,隨意地傷害自己,隨意地利用自己。
霜絳年不在乎的,晏畫闌替他委屈,替他心酸。
“請哥哥重視自己的身體,重視自己的感受,它們很重要,我永遠也不要哥哥犧牲自己來幫我。”
他專注地盯著哥哥的眼眸。
“答應我,好嗎”
霜絳年垂下眼簾,將咳嗽扼制在喉間。
“好。永遠都不會。”他傳音。
晏畫闌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他的眼神很深。
拜別晏青之后,晏畫闌將他送回妖王殿,說“我要出去一趟。”
霜絳年站了起來。
“不、不必陪我,哥哥在這里歇著就好。”晏畫闌一手按他肩頭,一手扶腰,小心地將他安頓回圈椅上,“我自己一個人去。”
霜絳年一頓“我也沒說要和你一起去。剛才是想起來取東西。”
“哦。”晏畫闌自作多情的次數多了,也沒起疑。
他披上大氅,臨踏出殿門,又回眸確認“那我去啦”
臉上訕訕笑著,有種小孩子瞞著大人出去干壞事的心虛感。
霜絳年在擺弄瓷瓶里的花枝,看都沒看他一眼“都是妖尊了,出門做事還要我許可”
“當然要的。”晏畫闌身子已經出去了,頭還在里面。他再三確認“那我真的去啦”
一枝花如箭矢般隔空擲來,砸在他臉上。
晏畫闌嬉皮笑臉地嗅了嗅花香,才捻著花枝,振翅走了。
許久之后,霜絳年才站起身,走到殿門口,撿起了遺落的花瓣。
晏畫闌不再是從前那個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少年,心里藏了不能說的秘密。
曾經的少年變得成熟了,霜絳年為此感到寬心。但他漸漸開始讀不懂對方的想法,熟悉之人身上的陌生感,帶給他心緒的戰栗不安。
平時晏畫闌恨不得把他綁在褲腰帶上,今日卻獨自離開。
會不會是生氣了因為和晏青的事
霜絳年開始揣摩對方的想法,為了對方小到不能再小的異常行為。
淺淺的焦灼對他而言非常新鮮的情緒。
心臟揪痛,他輕輕呼了口氣,努力將那個人影拋出自己的腦海。
出了妖族之后,晏畫闌化作一只孔雀,急速向南方飛去。
空氣漸漸變得潮濕,連蒼穹都染上苔蘚的潮綠。他越過如大海般的碧色湖泊,落在湖心島上。
島上綠草如茵,小小的菌子錯落有致,星星點點綴在蒼郁的草地間。
這片湖心島比孔雀妖尊的妖形還要大四五倍,毛茸茸的草地占去十分之一,剩下的十分之九,都留給一棵樹的樹干。
樹干粗壯可環島,樹冠枝繁葉茂,幾乎能籠罩住整面湖泊,而樹根,遍布了附近整片山脈。
當晏畫闌到來之時,樹葉無風而動,樹影婆娑,似乎在與他致意。
那沙沙的樹葉響聲落在他耳畔,化作一句問話“你又為何而來”
“大椿,你是四海八荒醫術最高明、最見多識廣的妖。我這次來,想向你問一種病癥。”
晏畫闌眉目間似有憂色,他認真問道
“一個人為何在情緒波動的時候,心臟會劇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