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正林早料到她這般說,苦笑著回,“我去過了,都在忙,而且殿下是娘胎里帶來的弱癥,寒咳之狀,上次你在嘉州立了大功,想必對肺腑一癥,頗有所得,你隨我去吧。”譚正林不等傅嬈回應,轉身往林子里去。
上次嘉州便是傳染類的咳癥,譚正林這理由叫人無法反駁。
傅嬈心里犯難,猶豫片刻,她將醫囊往肩上一緊,跟了去。
李勛就在不遠處,將二人對話聽了個正著,他見傅嬈一個姑娘家徒步入林,不太放心,牽著馬跟了過來,“我一起去。”
李勛身子一側落在陽光里,一側站在蔭處,光影交錯,映得他神情難辨。
譚正林聞言頓然止步,扭頭瞧他,又看了一眼傅嬈,皮笑肉不笑道,“李公子,這不好吧”下顎朝傅嬈指了指,言下之意是他一訂了婚的公子與個姑娘一同進山,容易招來閑話。
李勛神色肅然,“大殿下有難,我身為臣子,如何不去”
這話倒是叫譚正林無言以對。
傅嬈原是不想李勛同行,李勛是敵是友,不甚清楚,萬一李勛與譚正林合伙針對她,如何是好
可眼下瞧著譚正林的反應,他們當不是一路的,那么李勛跟去,反而成為譚正林的忌憚。
她之所以敢來,也存了幾分膽魄。
譚正林若敢朝她動手,她不介意反將一軍。
她幼時常跟祖母上山采藥,后來為了貼補家用,也常去深山老林采靈芝或珍奇藥材換錢,那時,她一個小姑娘,徒步穿山,她的膽色便是這般練就出來的。
入了這山,還不知是誰的天下呢。
譚正林為了不露餡,只得默認李勛同行。
三人并侍衛,一共十人一道入山。
踏入森林,迎面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傅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艱難地騎馬前行。
李勛見她騎得跌跌撞撞,翻身下馬,幫她勒住韁繩。
傅嬈見狀皺眉道,“李公子,你不必如此,我慢慢走便是。”
李勛卻是堅定道,“我受陳衡所托,要照料你。”
傅嬈愣住,難道李勛也在禮部
李勛看出傅嬈的疑惑,解釋道,“我在禮部觀政,與陳兄算是氣性相投。”
傅嬈釋疑,卻還是不想承李勛的情,“讓侍衛來牽馬吧。”
李勛頓了頓,旋即頷首,“好”耳根不由泛紅,示意侍衛下馬,將韁繩遞了過去。
他翻身上馬,不再與傅嬈說話。
前不久,他無意中從陳衡處瞧見傅嬈告御狀的狀子,當真是條清縷析,炮語連珠,字字切中要害,他難以想象一位姑娘家,能寫出這樣的狀子來,并無辭藻的華麗,反而樸實精干,著實叫人驚艷。
觀其文,識其人。
當真是一胸懷錦繡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