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平息風言風語,不是靠躲,而是要正面迎上,待有朝一日,你站得足夠高,讓那些人俯視你,他們自然會閉嘴,否則無論你躲去哪里,只不過是掩耳盜鈴而已,你若是學不會隱忍,這輩子都成不了大事一兩句閑言碎語你尚且難忍,今后你還如何走上朝堂,經受風吹雨淋承祖父遺志”
“若是你不去國子監的話,今后也不必讀書,咱們還不如早點收拾行囊回到青州,開一店鋪娶一房妻兒,怡然自得,也是幸事。”
傅嬈丟下這話,便往后院走。
國子監之所以被稱為天下第一學府,是因此處名師滿堂,與朝中關系錯綜復雜,每年總有科考官出自國子監,國子監生徒考中的幾率,比旁處不知大多少。
她當初費盡心機告御狀,并非是為了那點錢財,為的是替弟弟博出一條。
國子監生徒非富即貴,弟弟與他們結識一場,他日真的步入宦海,也不至于無人幫襯,說白了國子監便是一張網,將未來朝廷新貴網于其中,這對于他們這些普通門戶來說,無異于。
徐嘉為何攀上公主,就是因他出身貧寒,無所依仗,陳衡之所以被排擠去太醫院當文書,也是因為朝中無人。
傅嬈早就看得清清楚楚,是以才斗膽跟皇帝談條件,將弟弟送去國子監。
倘若弟弟甘于平淡,她正好帶著家人離開京城,他卻偏偏少有志向,要繼承祖父遺志,傅嬈無法,只得助他。
次日,傅嬈也不理會傅坤,任他自個兒去琢磨。
怎知巳時初刻,門房來報,說是一位姑娘并一位少爺來訪。
傅嬈詫異,迎出門去,卻見一圓臉姑娘擰著一十多歲的少年跨入大門,那姑娘身著月白褙子,瞧著便是活潑爽利的性子,她上前來先與傅嬈行了一禮,旋即指揮弟弟道,
“快些給縣主磕頭請罪。”
傅嬈不解其意,回了一禮,“敢問姑娘這是何意”
楊姍姍指著弟弟,與傅嬈分說道,“昨日我這弟弟受人挑撥,言語間對縣主與令弟頗有不敬,我母親得知,遣我登門認罪,我母親與我皆仰慕縣主高風亮節,聽聞縣主不久前從嘉州而回,救黎民于水火,這次秋獵又救了大皇子一命,乃女中豪杰,我等仰慕不及,特來告罪。”
說完,便一腳踢在那少年的膝蓋,逼著他跪了下去。
“磕頭”
那少年懾于姐姐威勢,不情不愿朝傅嬈行了大禮。
傅嬈被楊姍姍這一番舉動給震得不輕,不過片刻,已露出欣賞之色,“姑娘這番氣度,令我仰慕,敢問姑娘尊姓大名”
左通政乃通政司副貳堂官,正四品要員。
這位楊姑娘能擰著弟弟屈尊降貴來傅家請罪,算是極有胸襟。
傅嬈領著她進了內院,楊姍姍又親自給鄭氏行禮道罪,傅嬈客氣款待她,那楊姍姍反倒是拉著她坐下,“姐姐莫要忙碌,我早聞姐姐高義,今日上門也是為了結交。”
二人一番談笑,倒是性情相投。
楊姍姍是個活潑的性子,隔了幾日又來傅家看望傅嬈,還跟著傅嬈去店鋪制香,一來二去,二人倒是成了無話不談的姐妹。
七日后,傅坤本該去國子監入學,怎料人一去,再次被司業給趕了回來。
他灰頭土臉,一顆心惶惶不安,坐在廊下,默然不語。
傅嬈下衙回來,聞訊,卻覺不對勁。
論理,一個司業不至于這般擠兌傅坤,莫不是那傅霖咬死不放一貴家子弟有這般能耐左右司業
次日她請人告假,決心去國子監一趟,結果遇見楊姍姍與賀玲一同來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