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指了指額頭,“這里仿佛有個緊箍咒,還有就是鼻子略堵”
他鼻音有些重,傅嬈已聽出來,“頭疼是嗎”她放下手中活計,側身抬手細細按在皇帝手指之處,“是這里嗎”
皇帝順著她,往前傾身,“是。”
她順著他眉骨的方向,來回按這處經脈,“這里都痛嗎”
她彎腰過來,身上的甜香幾乎是毫不顧忌撲灑而來,聲音又軟又甜。
也不知是越想得到而越得不到,從而勾起了他的心思,還是她真真處處對了他胃口,他著實是喜歡她的,她這一出現,病都好了不少。
他深深望著她的眼,嗓音帶著幾分勾纏,“疼”
傅嬈恍然不覺,只蹙著眉,注視著他眉骨,將手挪至他右側,“那這邊呢”
嬌柔的吐息悉數灑在他面門,頃刻涌起密密麻麻的顫意。
從來沒有人敢罩在他跟前,沒有,傅嬈是第一個。
他喉結滾動了下,咽了咽嗓,“這邊好些。”
傅嬈頷首,腰身勾著回去,神色略凝重,“您有些偏頭痛,日思夜慮的緣故。”
“臣女先幫你止一止鼻塞,再開寫方子給您抓藥治風寒”
她喋喋不休講著他的病癥,皇帝一個字都沒聽進耳里,目光只追隨她那皓白的手腕而動,
她的醫囊皆為牛皮所制,最上一曾布滿了銀針,里面隔層各有醫具,也有一些隨身的救急醫藥。
傅嬈從第三層口袋里,尋出一小瓶子,又從外側口袋拿出一塊奇怪的類似紙張一樣的東西,
皇帝好奇,指著那紙張問道,
“你這是做什么”
傅嬈笑了笑,眸間溢出幾分明亮的神采,“陛下,這是臣女自創,您且瞧一瞧效果。”語氣極是自信與自得。
這一抹亮彩與平日沉靜克制的她迥異,仿佛一束光照入他幽深的眼底。
只見她將那紙塊剪成一個個小圓圈,再將一藥瓶扭開,用鉗子夾了些藥膏涂至其上,再用一白色的粘帶給粘起,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她眉宇里的,自信,驕傲,以及專注,仿佛與生俱來,仿佛這是到了她的領地,任她馳騁。
明澈的眼,倒映著案上那一燈幽火,跳躍,涌動。
似有清風明月般,涌入他心間,令他沉醉。
這一瞬間,皇帝恍惚能理解,她不肯入宮,不僅僅是不喜歡后宮,更重要的是,那不是她的天地。
而她的天地,在這尺寸的醫囊,在這狹小的瓶瓶罐罐,更在那廣袤的民間疾苦。
傅嬈把這一切做完,并不急著給皇帝上藥,而是沉吟片刻,從最里一層,掏出一個棕色的藥瓶,她手執藥瓶,猶豫望著皇帝,
“陛下,這是臣女調制出來的藥水,專治鼻塞鼻堵,只是它還未上貢藥名錄臣女想用,卻不敢用。”
皇帝見她小臉糾結不已,清湛的眼如明光碎玉,“你這是拿朕做試驗”
“不是,不是”傅嬈拼命搖頭,菱嘴嘟起,跪直了身子,辯道“我豈敢拿您做試驗我早早就在民間用過,我自己也不知用了多少回,藥是極好的藥,就是不合規矩”
皇帝將她手中藥瓶奪過,指甲掐著那瓶子,語氣平淡道,“朕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