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這一枚珠鈿便將在場女眷比了下去。
平康公主瞧出是宮廷御制,臉色極是不好看,這么好的首飾她父皇都舍不得賞她,居然給了傅嬈
自然也有挑火的,平康公主火氣越來越盛,只是想起宮中不明情狀的母妃,只能生生壓住。
沈柚常年行走皇宮,自然看出這是御賜之物,于一片嗡嗡聲中,笑著寬慰,“乾寧縣主數次立功,上回又救了大殿下,陛下賞賜隆重些也是常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此話正理。”平康公主高抬著下頜,順坡下驢。
傅嬈漸漸猜到問題所在,并不放在心上,這些閨中女子不是比衣裳就是比首飾,也怪無聊的,些許是當了醫官,她越發不將這些女人家的爭斗放在心上,任由旁人品評。
兩位正主皆不吭聲,挑火者只能做鳥獸散。
略坐一會兒,謝家已發親前往賀家迎親,大約至黃昏方能將新娘子迎回,府內賀客氣氛便松散了些,有人提議玩投壺,花廳前頭的院子里便設了投壺,姑娘們三兩個依次上場。
見人往院子里聚去,平康公主終是按捺不住氣性,輕飄飄刺了傅嬈一句,
“傅嬈呀,瞧著今日謝府喜宴,心情如何這樣的排面,你這輩子都別想了”
平康公主這話可謂是踩了傅嬈痛處。
她這輩子確實是別想了,隱隱的有些刺痛,被她壓下去。
今日是謝襄與賀玲大喜,她不能與平康公主拌嘴,是以起身避開,沿著長廊來到一處偏僻的回廊,憑欄而立,心口的嘔心涌上少許,秋香連忙給她遞了一枚酸棗,她小口嚼著方才舒坦些。
須臾,一道腳步聲從身后響起。
傅嬈回眸,正見徐嘉身影頎長立在回廊口,清潤如玉。
她愣了愣,蹙眉道,“你來做什么”
徐嘉未曾搭話,目光逡巡著她的臉頰,他從未見傅嬈這般美,甚至有幾分國色天香的氣韻,印象中她荊釵布裙,閑暇便倒騰那些瓶瓶罐罐,身上從不見一件像樣的首飾,那時他也曾想,有朝一日高中,要替她置辦一身喜慶的衣裳,讓她漂漂亮亮嫁給他。
“嬈兒”他沙啞喚著她,目光略有迷離。
傅嬈臉色一變。
秋香見狀,立即上前擋住徐嘉的視線,冷冷呵斥道,“駙馬爺這是做什么”
平日唯唯諾諾的丫鬟,此刻如同小獸一般護在她跟前,令傅嬈吃驚,不過想起農家的姑娘爬摸打滾,骨子里皆有幾分悍性。
徐嘉無視秋香,目光直落傅嬈的眉眼,“嬈兒,我知你心意,我實在不忍瞧見你這般孤苦,你是不知,外頭那些女人口舌鋒利,話里話外皆是排揎你的,我聽著心中絞痛”徐嘉似做出一番決心,鄭重道,“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傅嬈聽得云里霧里,只當他是瘋子,拉著秋香從另一處離開。
謝家人丁雖不興旺,宅院卻極大,傅嬈在園子里繞了一圈,瞅見快要開席方回花廳,怎知上了廊廡,聽見里頭傳來尖碎的嗓音。
“傅嬈呢,把她給我叫來,她怎么有臉勾搭徐嘉”
廳內鬧哄哄的,聚滿了人,好幾位官宦夫人勸平康不要鬧事,平康公主卻是氣紅了眼,
“韓夫人,您是禮部尚書家的夫人,您評評理,徐嘉已是本宮的駙馬,傅嬈再怎么不甘心,也都是過去的事了,何以現在揪著不放”
傅嬈那般果敢的女子,怎會與徐嘉糾纏不清
韓夫人不信,“殿下必是誤會了”
“怎么可能,沈家的丫頭親自瞧見的,您不信我的為人,難道不信沈柚”平康公主指著沈柚身側的侍女道,
那侍女躲在沈柚身后瑟瑟發抖。
兩刻鐘前,她無意間瞧見徐嘉與傅嬈私下見面,回來花廳悄悄說與沈柚知,偏偏被平康公主逮了個正著,抓著她不放,逼著她當眾說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