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縉咽了咽嗓,別過眼去,少了幾分底氣,
“還未及笄”
太上皇木了一陣,隨手將身旁太監的烏帽給擰起,朝裴縉面門砸去,
“你真是禽獸啊,這么小,你下得去手難怪鬼鬼祟祟的”
這一回裴縉倒是沒躲,任他砸了個結結實實。
次日晨起,裴縉視朝回御書房,待換衣裳出宮,不想劉桐匆匆進殿稟報,
“陛下,藥鋪傳來消息,說是傅姑娘病了,今日不曾去藥鋪。”
裴縉心揪了了一下,“嚴重嗎”
劉桐沉吟道,“據傅府的探子回報,行動如常,晨起照樣給父母請安,只是請了安后便回了閨房,不曾外出。”
裴縉放心下來,估摸著是來了月事,不便出門,他揉了揉生痛的鼻梁,心底莫名生出幾分失落。
前世她嫁入皇宮后,二人幾乎片刻不離。
每日瞧不見她,心里跟掉了塊肉似的。
重生回來的十五年,他幾乎把自己陷在朝務里,不是忙于整頓朝綱,便是征戰四方,無戰事,便去邊境整飭邊防,前世靠著李勛幫他疏通海運,這一世,這些事他全部自己干了,為的便是等她及笄,能安心與她長相廝守。
是以,這一下見不著她,心里怪想的。
裴縉在御書房轉悠幾圈,實在熬不過,他出宮來到了傅府。
為了方便與傅嬈幽會,他將傅家隔壁一棟宅子給買了下來。
春意盎然,嫩綠的芽兒紛紛從枝葉里探出頭來,百花齊放,芳香怡人。
裴縉立在廊廡下,隔著一堵墻靜靜聽著動靜。
午后,陽光炫目,那頭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不多時,便聽見傅嬈輕快的嗓音,指揮著桃兒架著木梯采花。
傅嬈確實來了月事,不過,她之所以不去藥鋪,卻是因為裴縉那個吻。
近來一月,她與裴縉朝夕相處,心里只當他是個長輩。
忙于研制各類藥香,她確實忽略了這個男人對她的好。
也著實太好了,事無巨細,無可挑剔。只當他為人一向如此,待誰都妥帖。
昨日那個吻,徹底打碎了她所有幻想。
他該是喜歡她,才會不計代價對她好。
她心里不自在,慌張,惶恐,不可思議。
她一遍遍告訴自己,裴縉姿容出眾,性子沉穩,不可能喜歡她,可那個吻,溫柔濕潤,至今仿佛停留在眉心。
他大了她整整十五歲,不可能的。
爹爹跟娘親根本不會答應。
平心而論,藥香生意越做越大,她極是不舍,可再這么下去,怎么辦
輾轉反側兩日,傅嬈作出決定,將藥方交給裴縉,一來算是酬謝他,二來,只要一分的利,也能給傅家帶來源源不斷的收入。
二月十九這一日,傅嬈便吩咐鐘嬤嬤帶著桃兒前往藥鋪,將此事告之管事。
管事立即將消息遞回皇宮。
裴縉拿著傅嬈送來的那個錦盒,臉色徹底沉下。
錦盒里是她費盡心思研制出的二十來個藥方。
彌足珍貴,換做別人,定是不外傳的秘方。
她就這樣給他了,且只要一分的利。
她終究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接下來一段時日,傅嬈不再出門,裴縉見不著她,茶飯不思,琢磨許久,他想了個法子。
三月三,上巳節,朝陽秀麗,草飛鶯長,悶了一個冬,姑娘家皆在這一日踏春出游。
太上皇拒絕了百官之女入宮,又不能耽擱了這些姑娘的姻緣,于是吩咐皇城司在郊外青山寺舉辦春沐節,實則方便京城權貴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