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畫了一幅畫,想請四叔指教。”傅嬈給自己尋了個得意的借口。
兩人一會畫畫,一會作詩,忙得不亦樂乎。
裴縉這般有才,著實令傅嬈驚艷。
“您不去科考,真是可惜了。”
“哪日考個狀元給你瞧瞧”
傅嬈笑彎了腰。
下午,無論如何得回去了。
傅嬈溫吞地挪著步子,囑咐嬤嬤與桃兒先收拾東西去馬車,她去給裴縉告別。
裴縉的書房在藥房盡頭,傅嬈去過兩回,沿著廊廡往書房邁去,里面的說話聲漸漸清晰。
“爺,老爺子喊您回去呢,說是不許您拖著,那施家的姑娘貌美端莊,與咱們家門當戶對,老爺子的意思是想您盡快定下來。”
“知道了”是他遲疑的嗓音。
傅嬈心口如同剜了一塊肉似的,生生止了步。
這次回去,傅嬈被鄭氏與傅倫拘在家里,不許出來。
傅嬈也不鬧,只是整日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科考前三日,鄭氏遣她出門幫傅倫備一些考試所需用物,她便帶著桃兒出了門。
買好筆墨紙硯,傅嬈有心去藥鋪轉一轉,馬車駛入藥鋪后小巷,未來得及下車,瞥見裴縉立在藥鋪后一顆老樹下,正與一女子說笑。
女子年紀大約十八歲上下,穿戴極其艷麗,說話軟聲細語,雙目含情,顧盼生輝。
傅嬈所有的期待,在撞見這一幕后,被擊得粉碎。
內心涌上濃濃的酸楚甚至嫉妒。
她立即掉轉馬頭回府,靠著車廂默不作聲。
雖是曉得他最近在相親,可真正親眼看到,恍覺接受不了。
她并不笨,漸漸的,也明白,這是喜歡上他了。
明白后,她又患得患失,甚至惶恐不安。
爹爹和娘親會答應嗎
若不答應,她該怎么辦
還有,他現在還喜歡她嗎回想數次他對她的寵溺,傅嬈深深覺著,裴縉該是把她當小孩兒了。
傅嬈悶了三日,幻想過所有的可能,決定試一試,即便不成,將來她也不會后悔。
四月初一至初三,是為期三日的春闈科考。
傅倫入場后,鄭氏便跪在家里燒香拜佛。
這是傅倫最后一次機會,傅家能否一飛沖天,便在此舉。
怎知第二日晌午,有人來報,說是傅倫在考場上昏了過去。
鄭氏只覺五雷轟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傅嬈大急,先是與下人將鄭氏攙著入內,給她施了一通針,將鄭氏救醒,吩咐鐘嬤嬤照顧母親,自個兒急忙出府,踉踉蹌蹌騎上馬直奔國子監,才奔出自家那條小巷,她猛地勒住韁繩。
她去國子監有什么用
她一無門路,二不能進去給爹爹治病,去了也只是白等。
她想起了裴縉,當即掉轉馬頭直奔藥鋪。
她找到管事,說明來意,管事將她恭恭敬敬迎入內,連忙派人去給裴縉送信。
傅嬈忐忑不安坐在隔間內,渾身繃緊,如細細的弓。
門口傳來動靜,抬眸,只見他頎長的身影立在博古架旁,身影如峰,穩穩矗立著。
看到他那一瞬,傅嬈仿佛找到了支撐,卸去了渾身的狼狽,如飛鳥投林般朝他撲去。
“四叔”
拽著救命稻草般抓緊他,淚水漣漣地哭喊,“四叔,快救我爹爹,我爹爹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
傅嬈的模樣如被雨水澆濕的花朵兒,他心疼得不得了,連忙牽著她在羅漢床上坐下,一遍遍安撫著她,將她眉角的淚水給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