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摔上箱籠蓋,聞著空氣中余留的墨硯味兒,沃檀唇線繃緊。
什么混蛋根子,竟敢拿她當猴耍。是她錯待了他,早知他是什么王爺,定拿藥生腌了他
相近時辰,王府。
滿室藥香,焦苦濃郁。
治傷加解毒,敷完最后一輪藥后,呂大夫這才抹了抹額上的汗,低聲囑咐道“王爺需得靜心修養,少思少慮,好生歇息。”
景昭掩著唇咳了幾聲,喑著嗓子道聲謝“辛苦呂老。”
呂大夫收拾好診箱后,悄著聲息退出寢殿。
出殿門時,老大夫還不忘提醒守在外頭的二人“有什么事明日再說,王爺此刻需靜養。”
韋靖心結郁郁,不由發起牢騷“你說王爺怎么、怎能和那女殺手”
原本聽手下說王爺曾主動勾引那女殺手時,他還半點不肯信,可經了白天的事,要還不肯認清事實,那他就真是蠢出了鬼。
“男歡女愛,不是很正常么”萬里口中嚼著片葉子,語氣比韋靖平靜多了。
“可這太荒唐了”韋靖壓著嗓子道“我原以為王爺不近女色,是對兒女私情毫無興趣。可王爺既有那份心,蘇姑娘好歹是高門貴女,哪里不比那女殺手好”
“我又不是王爺,我怎么知道。”萬里干巴巴地搭腔,又鼓動著腮幫子問“你反應這么大做什么你膈應”
韋靖搖搖頭。倒也不至于說膈應,他就是想不通這里頭的事。
而且他看得真切,那女殺手今日持劍的架勢,就是要殺了他們王爺
對此,萬里倒是拄著下巴細想了想“估計王爺就喜歡那樣有匪氣,還蠻不講理的姑娘”
韋靖“”
他二人在殿外談到相顧無言,而寢殿之中,歪在迎枕上歇息的景昭,睡得并不算安穩。
恍惚間,好似有個靈動輕俏的影子乳燕歸巢般撲到身邊,不由分說地,便捧著他的臉親了兩口。
脆生生,笑嘻嘻,蠻不講理又俏不可言,讓人不知拿她怎樣才好。
她手不老實,上上下下呵他的癢,自己反而咕咕嘰嘰笑個不停,又潮又暖的鼻息噴在耳畔,像要灌入他的心腔。
正值親昵之際,他卻陡然通過燭光投射出的壁影,見她高高舉起手中利刃。
隨即,耳邊便響起聲冷峭燦亮的怒喝“騙子”
后心驟然一痛,景昭倏地睜開了眼。
帳幔委地,一室清冷之中,唯見在騰動的,便是包繞在鼎爐旁的浥浥爐煙,又哪里有半個姑娘家的身影。
知是夢,景昭緩緩靠回迎枕之間。
若論心悸,不如說失落更多。
冷不防從那巷間院舍回到府中,一時還有些不適應。
耳畔似乎充斥著瑣碎的絮叨,又仿佛在下一刻,便會有人將腿橫到他腰間,再將頭埋在他頸間,呼呼酣睡。
這趟歇得不算久,景昭精力仍有些不濟,薄薄的眼皮委頓下來,思緒也慢慢浸回虛實之間。
雖說早知有些事難以避免,卻不曾料想,如此讓人猝不及防。
想起白日里的場景,便憶及姑娘家那雙蹭蹭冒火的眸子。
景昭揉了揉額角,復又垂眼輕笑起來。
氣成那般,可有得頭痛了。
翌日晨早,沃檀手持三元令,堵住了去陳府上值的胡飄飄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