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看起來是很韌的。
連著皮下絲絲拉拉的半塊血紅生肉,男人一口將它吸進了嘴里。肥胖碩大的兩片嘴唇合攏了,由于剛剛撕咬下來的皮肉十分厚韌彈牙,他“吧唧”、“吧唧”地嚼著的每一下,都會從嘴角里擠出來一泡血。
血順著他層層疊疊的下巴流了下去,很快就不見了,被淹沒在了他的肥肉里。
響亮的咀嚼聲,在沉靜的夜里聽起來是如此清楚。
季山青很想挪開目光,但是眼睛卻被像被黏住了似的,牢牢地固定在正在吃肉的胖男人嘴巴上;腳下無意識地踉蹌退了兩步,他“砰”一下撞在了什么人身上。
這一聲響,仿佛立刻驚動了肥胖男人似的,他立馬抬起了頭,眼睛陷在一臉肥肉里,眼神混亂而直勾勾的。季山青神經一跳地迅過頭,見身后原來是不知什么時候走出來的林三酒,這才松了口氣然而卻已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個人好像也是個瘋子,”見那男人又低下頭啃了死尸一口,他低聲地對林三酒說道,盡量不想引起他的注意“姐,咱們還是趕緊走吧。”
“他在干什么”林三酒歪著頭問道,清亮的聲音在此刻真是太不必要了。
還不等禮包說點什么,只見那肥胖男人忽然抬起了臉就連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看起來他都做得十分吃力,真叫人難以想象他剛才敏捷地咬穿了短女人的脖子“我在吃糖啊,”他嘴里含著一包剛剛嚼爛了表皮的人肉,含糊不清地說了一句,隨即往地上啐了一口皮。
還沾著唾液和血的人皮上,生了幾個小紅疙瘩;疙瘩已經被牙齒咬穿了,留下了一道痕。
季山青剛剛感覺到了一陣惡心,只聽林三酒又問了一句“什么糖”
“我好像見過你們一次了,”肥胖男人話頭一變,“你們既然是新來的。就跟這里的前輩們打聲招呼啊。”
季山青猛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反應那個時候,他嘴里不住地說“你們又來了,沒完了”之類的話;看起來,應該是把他們兩人也當成了他幻象中的一員。
“墨西哥。墨西哥,”肥胖男人的語句邏輯顯然還不如林三酒,剛才那一句還流暢著,下一句馬上就不行了“過生日,小馬。打破了有糖。這些人,也是馬,打破了,也有糖。”
花了季山青好幾秒鐘,才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見肥胖男人只忙著從短女人尸體上撕咬皮肉,一時間似乎不會來攻擊自己,他便小心地問道“你吃了七個糖怎么吃的”
“級馬里奧,”又是一個不知道怎么蹦出來的詞,肥胖男人在嘴里滿滿人肉的情況下,依然很有興致的樣子“叮咚”
精神病的邏輯。
大部分情況下都很難理解;或許是這個男人在無意間見到墮落種吃人的場面,本來就脆弱的神經又受到了刺激,這才開始吃墮落種的
季山青能夠想到的解釋,也就只有這一個了;他等了一會兒,忍著惡心看完了肥胖男人“咕咚”一聲又咽下了一口肉,對方才忽然口齒清楚、態度嚴肅地說了一句“糖人喜歡找壯實肥胖的人,所以我要多吃,讓更多糖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