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心里萬般不甘,但還是小命要緊,眼前這厲鬼可不是好招惹的。
“七少爺說的極是。”金斗仙師順著他的話說了,也不想再繼續在王府多待,于是起身與王縣令告辭,“時辰不早了,多謝縣令大人盛情招待,貧道也該告辭了。”
王縣令不舍挽留道,“酒還沒喝盡興呢,仙師這就要回去了我府上客房不少,仙師若是怕喝醉,盡可留在府上歇息。”
金斗仙師婉拒一番,王縣令又挽留一番,一來二去,最后還是架不住他去意已決,只好不舍同意,“那仙師早些回道館休息,改日我再請仙師喝茶論道。”
“好說好說。”
“來人吶,前頭打著燈籠,好生送仙師出府。”
王縣令剛吩咐下去,就見鐘離灝站起身來,“不如我送仙師出門。”
普普通通一句話,陸云煙愣是把“我送仙師出門”聽出一種“我送仙師出殯”的效果。
席上的王家人也都面露詫異,但都是擔心他走動辛勞。
而那金斗仙師則是目露懼色,面部肌肉抽搐著,勉力保持著笑容,推辭出聲,“不敢麻煩七少爺。”
“不麻煩。”
鐘離灝微笑看向金斗仙師,抬手示意,“仙師,請吧。”
金斗仙師“”
面部表情猙獰地波動一番,現在騎虎難下,也只得佯裝鎮定,“那就有勞七少爺了。”
他起身往前走,手掌卻是不動聲色捏住腰間系著的乾坤袋。
陸云煙遲疑著要不要跟上,鐘離灝回首朝她垂了下眼,“很快就回來。”
意思是不用她跟。
陸云煙點頭,重新坐回葵花凳,“我等你。”
前后各有兩個小廝打著燈籠,鐘離灝和金斗仙師一前一后,緩步離席。
陸云煙想到那金斗仙師剛才陡然變了的臉色,以及他這宛若上刑場的步伐,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么。
他不會要殺人了吧呃,如果那金斗仙師也算人的話。
陸云煙預料的不錯,才走出內門,鐘離灝便設下法陣,屏蔽外界一切,唯獨他和金斗仙師二人。
血紅色的法陣里,不久前還人模狗樣的金斗仙師此刻顫抖著跪在地上,怵然求饒,“道友饒命,那天陰之體的陸氏女您要的話,就拿去吧,我絕不與您相爭,您慢慢享用,求您放過我吧。”
“與我爭”
鐘離灝冷嗤一聲,黑沉沉的狹眸逐漸變得血紅,“憑你也配。”
眼見他殺意升騰,金斗仙師也知道求饒沒用了,眼前就是個不可理喻的惡鬼。
他立刻拿出乾坤袋里所有的法器和符篆,然而,那些東西還沒飛出三米,紛紛失效,啪嗒落在地上,成為一堆破銅爛鐵和廢紙。
“你,你到底是何方”
神圣兩個字還未出口,只見一道凌厲藍光兜頭劈來,金斗仙師臉上頓時血色盡失,目眥盡裂。
一口血噴出,整個人猝然倒在地上。
鐘離灝隨意一揮袖,地上那具軀殼頓時被藍色鬼火包圍。
不消片刻,便化作一小簇灰燼,風一吹,隨風四散。
皎白明月懸于天穹,清輝朦朧,涼風習習。
宴會散去,陸云煙吃得有些撐了,于是和鐘離灝慢慢踱步回廣蘭院。
見身旁的男人雙手插袖,一副慵懶大爺的模樣,陸云煙到底沒憋住,前后左右看了圈,而后朝他靠近了些,“殿下,你不會真的把那個金斗仙師給”
她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擠擠眉毛,“咔了吧”
鐘離灝斜乜她一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