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澤一上樓就看見一張被屏幕照成慘白的臉,覺得這場景不拍個恐怖片實在浪費。許游緩緩抬頭,眼神幽怨,宛如在看劈腿渣男“你知不知道,我一晚上只寫了三十個字。”
時聞澤把餐盒放在他面前“周部只說草擬,我覺得字數可以不用卡這么死。”
許游怒而拍桌“那也不能只有三十個字吧而且搞不定這個,下月獎金又要扣,你居然還有心情出去鬼混,這一身的蒲草味和夜叉有一毛線的關系”
“我去找了趟蘭薇薇。”時聞澤聞了聞自己的衣袖,“咨詢一些藝術方面的問題。”
許游震驚地陷入沉默,一時不知該從哪個維度來理解這詭異的回答,你什么時候和藝術有了關系,不是,蘭薇薇又什么時候和藝術有了關系,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們上高中的時候,她一口咬定基督山伯爵是關于歐洲吸血鬼的恐怖美劇就這種市面上罕見的文化素養,有什么指導你的必要嗎
然而時聞澤已經回了臥室。他草草沖了個澡,把自己拋回床上,身體極度疲憊,大腦卻極度亢奮。而這種亢奮從他獲悉林溯將要回到錦城的第一秒,似乎就已經開始了。那些塵封在記憶深處的、十六七歲時的高中生活再度鮮活起來,像一束陽光,猝不及防就戳破了隱秘的記憶,攪得心臟和大腦一起發燙。
時聞澤看著天花板上昏昏的燈,覺得自己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不可遏制的情緒了。果然,他單手搭在額前,心想,世界是需要一點矯情又鮮活的藝術,用來點綴生活。
蘭薇薇先把夏伽陽的簽名照拍了張圖給他,時聞澤覺得自己的可丟人范圍是極其有限的,于是只剪裁了簽名的一角,確定非內行人士絕對不會看出那半截鬼畫符是什么玩意之后,才咬牙換成了微信頭像。
七點鐘,整座城市被徹底喚醒了。
天的顏色很淡,光也很淡。
林溯這一晚做了許多個夢,睡得頭昏腦漲,喝了一整瓶水才清醒。微信有不少未讀消息,他統統忽視,目光只鎖定群里的時聞澤,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個人的頭像昨天還是一片藍天。
雖然藍天也很土鱉,很像“人到中年寬廣豁達釣魚群”的群主,但是林溯深呼吸了幾口,反思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大清早為什么要受這種刺激,于是關掉屏幕,帶著被無良工頭拖欠兩百萬血汗錢的狂躁表情跨出臥室,結果正和走廊盡頭的“夏伽陽”來了個對視。
“臥”
“哥,哥,你冷靜一點。”林露從立牌后探出半個頭,“我馬上就搬回自己的房間,絕對不會礙你的眼。”
林溯心臟還在“砰砰”狂跳,不可置信地問“你跑去全家偷人形立牌”
“會不會說話,這是商場撤換的物料,我一早就預定了。”林露拍拍手上的灰,“主任叫我去加班,早餐已經弄好了,中午你自己點外賣吃啊。”
林溯捏著水瓶,高冷地“嗯”了一聲,目送妹妹一路把立牌扛回臥室,然后在她離開家半小時后,掏出手機發微信。
你上次吃的薯片是什么牌子
甜夏在我臥室桌上,自己去拿。
獲得準入許可的林溯光明正大推開臥室門,沒找薯片,而是掏出手機拍人形立牌,然后發了條只一人可見的朋友圈。
定位倒是精準,但可惜目標客戶還在睡,所以直到五個小時后,時聞澤才看到了這條消息。
他踢開被子坐起來,咨詢場外親友,下一步要怎么辦
蘭薇薇果斷回復,這還等什么馬上加他好友啊,就說你也想要個等身立牌
時聞澤心想,這他媽也太傻了。
作者有話要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