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溯在前往畫廊的路上,收到了一條添加好友申請。
時聞澤。
他把車停靠在路邊,盯著屏幕看了足足五分鐘,像是要把這名字徹底揉碎在記憶里。午后微光透過斑駁樹影,就這么徑直地照進了十七歲的教室,歲月開始融化流淌,色彩斑斕到林溯甚至有些恍惚,直到工頭來催促,他才如夢初醒,一把方向盤拐出小巷,徑直駛往白鷺街。
時聞澤打電話“他沒有通過。”
蘭薇薇很詫異“不可能,你是不是沒按我教的來”
時聞澤陷入沉默,自己的確沒有提立牌。
蘭薇薇無法理解“辦公務還死要面子,你就裝一下狂熱追星分子怎么了犯罪嫌疑人要是跑了,我可不負責,不然你把微信賬號密碼給我,我幫你釣。”
時聞澤必不可能答應這個提議。
蘭薇薇只好絞盡腦汁地新思路,可追星這種事,總得稍微放棄一點理智,而一失智,就容易顯得不那么正常。時聞澤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一邊用手指在“頡”畫廊的頁面來回滑動,停在一段專訪時,蘭薇薇也恰好說到“要么你就找一個比立牌更引人注目的周邊,最好能獨一無二,誘騙狡猾的犯罪分子主動來加你。”
時聞澤沒有顧得上糾正“狡猾的犯罪分子”,他看著林溯最新的專訪,皺眉問“蒼大名是誰”
蘭薇薇沒反應過來“啊”
時聞澤打開搜索框,很快就彈出幾條新聞。
蒼大名,當代新銳畫家,目前正在錦城河畔美術館開展“西伯利亞藍”系列畫作的慈善義賣。
而林溯在專訪里說,很欣賞“西伯利亞藍”。
蘭薇薇聽完之后提醒他“大哥,辦法可行,成本太高,你確定部門能報銷”
報銷是不能報銷的,但幸好蒼大名目前還不算太有大名,畫作比較便宜,西伯利亞的成交價穩定在五千左右。
時聞澤當即致電河畔美術館。
接線生在聽完他的需求后,彬彬有禮地回絕,說這系列的最后一幅畫剛剛訂出去,目前蒼先生在售的畫作,還有“香榭麗舍金”系列,起售價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
時聞澤揉了兩下跳動的太陽穴“對不起,我只對西伯利亞感興趣,確定已經售罄了嗎”
“是的。”接線生回答,“預定走最后一幅畫作的季先生稍后就會過來付款。”
稍后時聞澤敏銳地捕捉到關鍵點“我馬上就可以轉賬。”
“不可以的哦,先生。”接線生很有耐心,“這樣做是違規的,而且季先生對故鄉的思念,已經深深打動了畫家本人,在今天早上,他們相談甚歡。”
既然思念故鄉就能打動畫家,時聞澤順理成章地回答,那我也很思念。
接線生沉默一瞬“但恕我直言,您的故鄉和西伯利亞應該沒什么關系。”
時聞澤納悶“難道另一個人的故鄉和西伯利亞有關系”
“是的,季米特里耶維奇先生確實是西伯利亞人。”
“”
“再見先生。”
“等等”
時聞澤醞釀了一下情緒“其實我買這幅畫,也是為了送給一位西伯利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