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線生驚訝“是嗎”
“是的,”時聞澤深深地嘆氣,“他一直在大山深處給孩子們教外語,因為工作的關系,已經很久沒有回過故鄉了,最近這位朋友剛好在錦城,所以我想找一份具有紀念意義的禮物。”
電話另一頭窸窣片刻,像是接線生捂住了聽筒,正在小聲同誰商議。也不知道她最終是相信了俄羅斯人遠赴千里教英語的感人故事,還是不想繼續糾纏,總之三分鐘后,接線生爽快地說“先生,我剛剛替您問過了畫家的助理,他說畫家本人其實還私藏了一幅畫,也屬于西伯利亞藍系列,本來是非賣品,但如果您確實想要,蒼先生可以割愛,不過他有一個交換條件。”
時聞澤把道謝的話咽回去“什么條件”
“蒼先生希望能見一下您那位西伯利亞朋友。”
時聞澤眼前一黑“不太好吧,他還要給孩子們備課。”
接線生遺憾地回答“那可能就沒有辦法做成這筆交易了。”
時聞澤咬牙,妥協一步“明天下午。”
接線生說“不行呢,蒼先生今晚七點的飛機,他在莫斯科有一場為期三個月的學術交流,所以您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對了先生,請問您貴姓”
時聞澤掛斷電話,他握住身旁的欄桿,從二樓躍向一樓。
聽到“咚”的一聲,許游不得不從一堆工具里抬起頭,第不知道多少次苦口婆心“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在店門開著的時候別跳得像只變異猴子,至少照顧一下對面剛做過心臟搭橋手術的王翠芬阿姨”
時聞澤開門見山“你認不認識俄羅斯人”
許游一愣“你最近的訴求怎么越來越詭異了,我為什么要認識俄羅斯人”
“外國人也行。”
“槐樹街對面有所外國語高中,要么你去找找,看能不能逮到一個外教。”
“來不及了。”時聞澤拽住他的胳膊,無情命令,“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俄羅斯人。”
許游驚得頭發倒豎“為什么”
他被拖得腳步踉蹌,還沒反應過來,腦袋上就扣了個頭盔,時聞澤一擰油門“坐好”
許游手忙腳亂攬住他的腰,在風馳電掣的摩托咆哮中,自己也跟著咆哮“至少給個理由吧”
時聞澤頂風吼“到那之后你閉嘴,一切都交給我先給自己想一個俄語名字”
許游不假思索“普京。”
“不行”
“”
兩人在四點之前趕到了河畔美術館。
蒼大名這三個字雖然聽起來像白胡子老頭,但其實人家還很年輕,剛剛三十出頭。畫家站在玻璃拱門前,一臉狐疑地打量著時聞澤,以及時聞澤旁邊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式“葉夫格尼耶維奇”。
助理很有教養地勸退“兩位先生,我送你們去停車場。”
許葉夫格尼耶維奇游用胳膊一搗罪魁禍首,你看,我就說了不行吧
時聞澤把蒼大名拉到一旁“蒼先生,我這位朋友真的是俄羅斯人,”他深沉地補充,“精神俄羅斯人。性別認知障礙,您聽說過吧而他,國籍認知障礙,屬于在青春期沒發育好,所以現在時常陷在自我懷疑的痛苦之中。”
蒼大名吃驚地問“還有這種病”
“目前已經在治療中了。”時聞澤點頭,“但就是時有反復,問題是我們總不可能真的把他送往西伯利亞,所以利用您高超的畫技來撫慰他病態的情緒,這無疑是最佳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