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聞澤第一天正式追人,不能說不完全不順利,也和順利沒什么關系。他其實還想繼續解釋一下,但是和饕餮飯店的驚魂一幕比起來,所有的詞匯都顯得那么蒼白,比林溯此時此刻的臉色還要更蒼白。
畫廊的刷墻小弟們也很吃驚,怎么林老板出去吃個飯,回來就變得如此心神不寧,他到底是被收走了多少保護費。
看著林溯的落寞背影,時聞澤心里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沖動,他想現在就把小陶拎回來,讓他當面把話清楚,這一切真的和自己沒有關系,藝術家的男朋友可以看不懂畢加索和蒙德里安,但絕對不可以欣賞伴著嗩吶的七彩玫瑰唱詩班,那都是什么鬼東西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這么干,因為還有別的事要做。在把林溯送回青湖花園后,時聞澤就回了昆侖大廈。
林露正在廚房收拾戰場殘局,雖然抽煙煙機全功率大開,但客廳里還是有一股濃濃的焦糊味。林溯進屋之后被嗆得咳嗽,也來不及換衣服,一邊開窗戶一邊問“搞什么呢”
“本來想煮點糖水的,看手機忘了時間。”林露雖然糊了鍋,但哈哈哈哈的心情倒是沒受影響,她微信轉了條小視頻給林溯,與哥同樂,“你快看這個。”
林溯還沒有點開,但他看著屏幕上熟悉的粉紅迪廳配色,心里已經隱隱涌上不妙的預感。
甚至連手都開始抖
林露沒有發現她哥的異常,還在說“我有一個剛認識的小姐妹,她今天去一家妖怪餐廳吃飯,結果遇到了一場特別詭異的求婚哈哈哈哈哈,據說男主還挺帥的,就是腦子好像有問題,你絕對想不到,他們在屋頂上哈哈哈,我不行了。只可惜環境太暗,沒錄太清楚。”
不得不說,最后一句話救了林溯一大命。
他帶著審判命運的心態點開了視頻。
幾個小時前剛剛經歷過的婚禮進行曲和小舌音再度響起,既不幸又幸運,不幸的是這玩意居然被人錄了短視頻,幸運的是那家饕餮的店光線太暗,又轉動著許多粉紅色的燈球,神魔亂舞顛倒錯亂,只能看清這是一場狂歡,卻看不清現場任何一個人的臉。
林溯稍微松了口氣。
林露揉著肚子問“哥,你怎么不笑”
林溯回答“因為我累了。”
林露立刻反思,哥哥為了畫廊這么辛苦,自己卻還在沒心沒肺地哈哈哈哈,是不是沒有妹德于是挑了一點她哥感興趣的話題,八卦兮兮地問道“時哥今天搞定你了嗎,是不是他送你回來的,我好像聽到摩托車響了,你怎么沒讓人家進來坐坐,你們晚上吃的什么”
林溯上樓梯的腿踉蹌了一下,生平第一次覺得他妹真的好吵鬧。
昆侖大廈里,周遠松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趕過來加班,他看著桌上放著的那只還糊著奶油的機器鳥“好像是有些像那只窮奇的機械骨架,你從哪兒找到的”
“小陶開的那家餐廳。”時聞澤說,“今晚的視頻我已經讓小陶傳過來了,但是在打開之前,有件事我要事先說明,我真的沒有求婚。”
周遠松聽得稀里糊涂“這是什么話,你求什么婚,你今天不是還在追人嗎”
時聞澤深感欣慰,不愧是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
是的,我今天還在追人,我沒有求婚。
店內攝像頭的像素比手機高不了多少,不過因為求婚男主在白天也去過幾次店里,店門口錄下的視頻還算清晰,系統在面部識別之后,很快就導出來了一整套資料于飛崢,男,二十九歲,頂呱呱汽修店的鈑金師傅。
于飛崢是一只銀倀,這種妖怪不算常見,以前總喜歡躲在大戶人家的銀箱,到了現代社會,最常做的職業也大多和金融有關,或者干脆當個金庫保管員,選擇到汽修店工作的還真不多見。
時聞澤問“他在妖怪的世界里,有沒有什么第二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