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中,個個都是英才俊杰,尋常的禮教根本束縛不住他們,而能夠讓修士心甘情愿行大禮的人并不多。
天地三清,父母師尊,滿打滿算一只手都能數出來的。
而除此之外,能夠得到他們崇敬的就只剩下自己所修道法的上尊。
此上尊指的便是被他們奉為先師之人,或是此道翹楚,或是福澤后人,受到眾修敬仰,自然當得起這一拜。
洛卿澤便是如此。
在修真界中,很多修士已經在某些人的可以引導下漸漸忘記了仙魔大戰,但對于洛卿澤卻不吝嗇贊美。
他們或許并不認識洛卿澤此人,但是他們卻認識玄空寶鏡。
那是洛浮教圣物,只有洛浮教主方能使用。
于是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遲疑便拜了下去,完全忘記自己剛剛還是氣憤惱怒的模樣,此刻心中就只剩下了見到洛卿澤后的心神激蕩。
眾人之中,大概只有巫儀陽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
畢竟他出身微末,家中均是凡人農戶,雖然淳樸,可到底沒太多見識,如果不是被云清宗的師尊收留,只怕他做夢都不敢想自己能登入大道。
但正是因為幼時家貧,讓他從入道第一天起就想要出人頭地。
自家師弟有事請教,他總是敷衍著懶得理會,絕不耽擱自己的時候。
師尊教他的丹修之法他不喜歡,就去偷偷修行劍道。
等到發現云清宗在修真界里籍籍無名,他就立刻轉投上虛宗門下。
可以說巫儀陽自認為給自己做的人生規劃都十分到位,只要按部就班走下去,那么他成為人人尊敬的儀陽真人也只是時間問題。
偏偏他忽略或者是不屑于了解先賢之事,總覺得萬事都有后來人,過去的人已成過去,便沒有必要認識。
以至于現在看著玄空寶鏡,卻根本不知道這是做什么用途的。
好在他還算有眼力見,發覺自己成了在場唯一一個站立之人,便立刻低著頭,快步退到了遠處,與自家宗門幾人一道隱于暗處,不再出聲。
而洛卿澤看著拜倒一地的人卻并沒有什么感觸。
他的臉上無悲無喜,神色淡淡,自顧自的摸了摸手上的寶鏡,聲音都沒有絲毫起伏“我不喜歡別人跪我,起來吧。”
眾人道謝起身,神色難掩激動。
但沒等他們說什么,洛卿澤就接著道“地上的東西你們自己認一認,是誰的只管拿走便是。”
分明是上尊發話,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誰都沒敢動彈。
凌元子慣是個炮仗脾氣,這次他又占盡了理,開口自然毫不客氣“我看這些人可不敢上來認,不然豈不是默認想要半路截殺我們了”
此話一出,一門派長老急忙辯解“上尊見諒,我等并非有意,實在是弟子切磋失了分寸”
洛卿澤看了他一眼。
門派長老立刻改口“確實是我們存了些歪心,對凌瘋凌長老心存不滿,想要拖慢他的步伐,讓他趕不上九曜閣現世,此乃我等做了混事,還請上尊懲罰。”
言罷,就要繼續拜。
偏偏剛剛洛卿澤說不喜如此,長老就猶豫了,保持著要拜不拜的動作,看上去倒是頗為辛苦。
洛卿澤卻懶得理會這些,看都不看他,淡淡道“爾等之事與我無關,一切自行解決。”
所有人的目光就匯聚到了凌元子身上。
而凌元子冷冷一笑“放心吧,我最是記仇了,這些不勞煩上尊,我自然有辦法和他們算賬。”
此話一出,眾人都苦了臉,心里卻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即使凌元子脾氣壞,嘴巴毒,但看在門派關系上他并不會下死手,頂多是自家宗門會出點血。
但若是被洛卿澤批評一句,怕是馬上就會瘋傳修真界,自家宗門的名聲怕是要完。
想到這里,各大門派長老都覺得心中寬慰。
甚至那散落一地的破碎法器也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