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好,那就好啊。”烏婆婆果然被誤導,她用她那干枯皺皮的雙手,握著岑鯨的手,憶道“我說當日燕大人為何非要將你的尸骨挪走,原來怕你女子之身被人知曉,也是有心了。”
烏婆婆以為他倆從岑吞舟那會兒開始就兩情相悅,那么燕蘭庭必然早就知道岑吞舟是女兒身,昔日燕蘭庭的奇怪舉動,也就有了解釋。
岑鯨愣住。
烏婆婆不提,岑鯨都差點忘了燕蘭庭曾以記恨岑家將她從族譜上除名有由,將她的尸骨移進了燕家的祖墳。
原先她不信這個說法,可如果,燕蘭庭和蕭卿顏一樣知曉岑吞舟是女子,為了不讓人知曉此事才護著她的尸骨不肯交出去,說起來就不奇怪了。
所以燕蘭庭他極有可能知道岑吞舟是女子。
知道便知道,這本也沒什么,反正岑吞舟作為反派的任務已經完成,問題在于燕蘭庭是什么時候知道的,現在還有沒有把岑吞舟當成男子來看待
若岑吞舟在他眼里不是男子,岑鯨在他眼中也不是套著女子身軀的男人,那他對她的種種照顧和肢體接觸,豈不是顯得過于親昵了
岑鯨在處理皇帝賜婚給她周圍人造成的影響,燕蘭庭也沒閑著。
蕭卿顏清楚這道賜婚圣旨背后的用意,也極力勸阻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因此毀了和燕蘭庭的合作關系,可她最后還是打著商討公務的借口,去了趟相府。
正事商量完,蕭卿顏毫不意外地在燕蘭庭面前提起了他與岑鯨的婚事,還問“你當真推不了這門親事嗎”
燕蘭庭看著蕭卿顏帶來的信件,頭也不抬“所以你也是來勸我抗旨拒婚的”
蕭卿顏敏銳地抓住了其中一個字“也還有誰來找你了”
問完她又自己找到了答案“岑奕”
燕蘭庭“除了他還能有誰。”
蕭卿顏不理解“安王也沒少把像吞舟的岑家人收入王府,岑奕也就開頭幾次千里迢迢送信回來,喚人揍了安王幾頓,之后安王再找誰,他也就沒管了,怎么現在又管到了你頭上”
燕蘭庭放下信件,端起茶杯“大約是因為岑鯨太像吞舟了吧。”
蕭卿顏越發迷茫“像嗎”
瓷白杯沿在燕蘭庭的唇邊微微一頓。
蕭卿顏不說他還沒察覺,岑鯨現在的樣子,比起剛入京那會兒確實不大一樣,可能是接觸的故人多了,又或者是恭王妃的事情牽動了她的心緒,叫她不得不提起精神來應對,總之比起最初的頹如死水,現在的岑鯨雖然還是很安靜,很容易疲憊,但也多了幾分精氣神,恢復了些許岑吞舟的模樣。
蕭卿顏許久不曾仔細接觸過岑鯨,對岑鯨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個月前,沒有發現這點。燕蘭庭則是太過關注岑鯨,沒有注意到日漸的變化,唯獨岑奕是最近才回京,所以他一看到岑鯨,就從岑鯨身上發現了她與岑吞舟相似的地方。
對此,燕蘭庭當然是高興的。
雖然岑鯨變成什么樣他都喜歡,但這并不妨礙他希望岑鯨越來越有活著的樣子。
蕭卿顏見燕蘭庭沉默,也不再糾結像不像的問題,就提醒他“我不信你在自己的私事上抗旨一回能被怎么樣,這事兒吞舟也不是沒做過,且眼下還未納征,你對岑鯨沒有男女之情,就別耽誤她。”
納征便是下聘,意味著這樁婚事徹底敲定,需要男方那邊的長輩上女方家的門。
燕蘭庭父母早亡,燕家叔伯早些年都回了老家,要把他們請來,怎么也得花上點時間,按說快過年了,納征禮推到年后也不是不行,偏燕蘭庭送了一封書信回去,眼下那些長輩就在來京的路上,定能趕在年前下聘。
由此可見,燕蘭庭有多希望這樁婚事能快點落定。
蕭卿顏離開后,書房內就剩下燕蘭庭一人,他望向窗邊那支按照岑吞舟的習慣被放在花瓶里的白梅,輕聲道
“誰說我對她沒有男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