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樓三層最大的雅間內,除了白秋姝和陵陽縣主,還有江袖、云息、白春毅,以及趙國公府的趙小公子和他姐姐趙姑娘。
一屋子的人里頭,有好幾個都是今天才認識的,但卻并不妨礙他們相談甚歡。
云息行商多年見多識廣,下考場前出來放松自己的白春毅和趙小公子從他那聽說了許多書上沒有的見聞,都覺得非常有意思。
陵陽縣主的年紀雖然比在場的姑娘們都大,但她生性爛漫,非常輕松就能參與進小姑娘們的話題,且有長袖善舞的江袖在,哪怕趙姑娘只認識白秋姝,也能很好地融入到她們之中。
后來陵陽縣主和白秋姝一塊趴在欄桿邊跟岑鯨打招呼,性子溫婉的趙姑娘和江袖還拉著兩人的衣服,叫她們小心別摔下去。
大家熱熱鬧鬧地說著話,雅閣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眾人都知道是岑鯨來了,反應各不相同
江袖云息和陵陽縣主都站起了身,白家兄妹和趙家姐弟雖然還坐著,但也都停了話頭看向門口,準備招呼岑鯨進來坐下,誰知門外除了岑鯨,還有一位“不速之客”。
“燕先生”
“燕大人”
這下連白春毅和趙小公子也站了起來。
趙姑娘沒見過燕蘭庭,但她知道岑鯨被賜婚給了燕丞相,于是她根據眾人口中的稱呼猜出來人的身份,心中詫異
坊間傳聞圣上與燕丞相不和,此番賜婚門不當戶不對,就是皇帝為了敲打燕丞相,可憐白家成了犧牲品,很難說會不會被燕丞相遷怒,就連她的父母趙國公夫婦也因此勸她弟弟趙小公子少與白春毅往來。弟弟不聽父母的話,她卻覺得弟弟這樣很好,有風骨,她也是為了支持弟弟才特意找白秋姝來家里玩,還答應和白秋姝一塊出門看花燈。
如今看來燕丞相非但沒有遷怒白家,還很滿意這門親事,不然怎么會陪岑鯨一同到街上看花燈。
坊間傳聞并不可信啊。
雅閣內的氣氛因為燕蘭庭的到來變得有些僵硬,畢竟燕蘭庭的身份在那擺著,不僅是書院教策論的先生,還是當朝宰相,和他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陵陽卻不管那么多,她走到門口,一邊拉著岑鯨到自己身邊坐下,一邊對燕蘭庭扔出一句“你來做什么”
岑鯨回頭,調侃燕蘭庭“你被嫌棄了。”
岑鯨的態度過于自然,之后又有和燕蘭庭熟悉的云息打圓場請燕蘭庭進來坐下,總算讓氣氛稍稍緩和。
眾人本以為燕蘭庭的出現會讓這場聚會提前結束,卻不想燕蘭庭很能放得下架子,雖然還是不愛笑,但親和的態度跟在書院截然不同,讓白春毅和趙小公子先是受寵若驚,慢慢適應之后話便越發多了起來。
岑鯨倒還是那副不愛說話的模樣,甚至比平時還要沉默,像是有什么心事。可趙姑娘瞧著,竟覺得無論是陵陽縣主還是江袖和白秋姝,都不曾無視她,但凡有她開口的時候,一個個無論和誰在聊什么,都會下意識停下聲聽她說。
大家一塊在玉蝶樓吃喝說笑待了許久,直到外頭傳來耍百戲的動靜,白秋姝說想要去看看,他們才起身下樓到街上玩兒。
大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白秋姝知道岑鯨經不起折騰,索性拉著江袖和趙姑娘到處跑。
陵陽縣主緊緊地挽著岑鯨的手臂,說什么都要賴在岑鯨身邊,可后來她發現岑鯨有些心不在焉,多次吸引岑鯨的注意力都以失敗告終后,她不甘心地咬了咬唇,主動去把后頭的燕蘭庭叫了過來。
陵陽是這么對燕蘭庭說的“我知道我沒你聰明,遇上什么事兒也都是吞舟哥哥和阿鯨替我收拾爛攤子,我幫不了她,但我不會攔著別人幫她。”
就這么的,燕蘭庭被陵陽不情不愿地推到了岑鯨身邊。
岑鯨看到這一幕非常驚訝,還是燕蘭庭轉述了陵陽的話,她才笑道“陵陽懂事了。”
燕蘭庭“所以你愿意和我說說嗎到底遇見了什么煩心事,一晚上都魂不守舍的。”
岑鯨無意識地摸著一直被她隨身攜帶的小木球,沉默半晌,才說“我方才在濁竹酒館,看到阿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