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鯨挑了些回信,剩下的沒管,并在幾日后同燕蘭庭一塊出京,去了林州。
林州離京城不遠,快馬一天就能到,馬車的話,兩天綽綽有余。
元家祖籍林州荃縣,老太爺去世后在京停靈七日,葬于故鄉林州。
岑鯨此前昏迷,沒能去元府吊唁,連送都沒趕上送一程,如今醒了,自然是要去祭拜的。
岑鯨抵達林州當日已是天色不早,在燕蘭庭的友人家過的夜,夜里還下了場小雨,導致第二天早上溫度驟降,山上更是起了大霧。
岑鯨一身素裝,和燕蘭庭一塊登山祭拜,下過雨的路太泥濘,不僅弄臟了岑鯨的鞋子衣擺,也濕了岑鯨跪下的膝蓋。
岑鯨倒是不在意,還收拾了一下被雨水弄得亂七八糟的祭品,換上自己帶來的干凈的那些,又燒了許多紙錢,同老爺子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被燕蘭庭扶著起身下山。
下山路上,岑鯨遇到了帶著下人的元文松和元文柏。
元文松兄弟丁憂返鄉,為父親守孝。
會在今早上山,亦是因為昨晚的雨,專門上山來收拾父親的墳,不想竟會遇見燕蘭庭跟岑鯨。
元文松年紀不小了,又因為喪事忙碌,回到林州后便生了場病,昨日方才好些,因此面色看著蒼白憔悴,見到岑鯨時停住腳步,愣愣地看著岑鯨。
元文柏脾氣比他哥差,性子爆裂,本想攔著他哥,說自己過來就好,可沒攔住,眼下遇見岑鯨也是一愣,很快又反應過來,沖岑鯨和燕蘭庭語氣不善道“你們怎么在這”
岑鯨抬手,想向眼前這對兄弟倆行禮,然而口中的“師兄”二字還未出口,就被回過神的元文松給打斷了
“燕大人”
這一聲太過突兀,就連元文柏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接著就見元文松向燕蘭庭行禮,燕蘭庭客客氣氣地回了一禮“元尚書。”
元文松提醒“元謀現是白身,燕大人莫要叫錯了。”
燕蘭庭從善如流“元師伯。”
元文松哽住,元文柏表現更為直白,一臉的嫌惡。
偏燕蘭庭這聲稱呼沒毛病。
岑吞舟是他們的小師弟,那身為岑吞舟學生的燕蘭庭,可不就是得叫他們一聲師伯嗎。
元文松與燕蘭庭客套幾句,隨后便提出告辭,帶著元文柏上了山,期間不曾同岑鯨說過一句話。
岑鯨看著他們兄弟倆的背影,并沒有被無視的痛心和難過。
那日岑鯨與老爺子說話時,元文松兄弟倆和他們各自的妻子就在一旁。
岑鯨當時眼里只有老爺子,顧不上他們,可蕭卿顏卻把他們所表現出的震驚都看在了眼里,并在之后轉述給了岑鯨聽。
那時元文柏發現岑鯨并非是外甥女找來欺騙他父親的替代品,而是真的岑吞舟,第一反應就是上前把岑鯨從老爺子身邊拉開,是元文松攔住了他。
后來岑鯨哭得不能自已,元文柏才別開臉,臉頰因為死死咬著牙而顫抖,眼淚跟著岑鯨哽咽的聲音不停地往下落。
再后來,得知岑鯨危在旦夕,元文柏還當著蕭卿顏的面惡狠狠地罵了句“他死了也是活該”,可在元文松同意讓岑鯨留在老爺子生前住的院子里治療時,他卻沒有反對。聽到有下人議論那岑夫人長得與當年的岑相相似,也是他大聲怒斥,表示再有嘴碎的,打死不論。
所以岑鯨知道,無論曾經的他們有多不待見她,至少現在,他們對她應該還留有些許的情分。
方才的打斷也不像是不想聽見她那一聲“師兄”,更像是有什么隱情。
岑鯨想了想,決定等元家兄弟下來,再同他們說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