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鈺了然,繼而她嘆了口氣,這世道,女人命如飄萍,毫無自主權,便是嫁了人也得被婆家轄制,沒有娘家撐腰又遇著狼心狗肺的婆家和男人,那就直接淪為奴隸了。
像那婦人這種情況,如果有娘家在,婆家還不敢如此過分,沒了娘家,婆家又不是人,那可真的就要被婆家捏圓搓扁了。
就是因為律法上女子沒有自主權,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所以現在娘家對女子來講也是很重要的依仗。
盧子鈺道,“那婦人能替人寫書信,想來是識字的,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樣,你們書院已經收留了她,想必也安頓好了吧”
盧子瑯嗨了一聲,“哪兒啊,我們院長這幾天都不敢來書院啦,我們師娘正生氣呢,說院長老不修,想要一樹梨花壓海棠。就是書院里的先生們,有幾個臉上都有了抓痕。我聽說院長找著彭二,讓他想辦法把人弄走呢。大哥,你不是說想要個會讀書識字的女子么,要不你看看”
盧子鈺,“”這是白鹿書院里的醋壇子都打翻了這個女人有那么漂亮
反正自己的生意也不順利,盧子鈺就道,“那把人帶來我看看,要是我這里能用,那我就要了。”
要是換個別的人,怕是已經給那個女人定了狐媚標簽,盧子鈺卻不會這樣想。
盧子瑯一口答應下來,如果姐姐能把人收下,院長和彭二都會感激他。
過了幾天,盧子鈺見到了那個叫婉娘的女子,她一身青色棉衣,面容憔悴,要說外貌,婉娘不過中人之姿,但是她有一股讓人一見生憐的氣質,一雙眼睛尤其好看,顧盼間似乎有千言萬語在低訴。
婉娘已經不年輕了,她女兒都十三了,本人也是三十歲的婦人了,在如今的社會,過上幾年她就是祖母輩的人。
但是她還未老,正是女子最醇美的年紀,也難怪愣頭青彭二會見了就出手相幫,也怪不得那些先生的夫人們亂吃飛醋。
盧子鈺道,“說說吧,我聽了一個版本你的故事,現在想聽聽你說的。”
婉娘神情木然,行了一禮道,“我娘家姓穆,十五及笄嫁給金家大郎,十七不到生下女兒小玉,小玉四歲,公婆生病,無錢醫治,要把孩子賣掉,我愿干活賺錢,只求留下女兒。”
“我在娘家時跟著爹爹念過書,于是就替人寫信算賬賺錢貼補家用,公婆丈夫見我能賺錢,就留下了小玉,可我久不見再孕,丈夫要納妾續金家香火。”
她頓了頓,臉上浮現一絲輕蔑的嘲笑,“可金家哪來的錢納妾,我每月也不過百文的收入,靠著這個可納不起妾,于是他們又把主意打在小玉身上,我實是忍無可忍,爭執中我拿碗砸了我丈夫的腦袋然后我婆婆就說我悍妒又無子還不孝,就要把我賣了,賣了錢正好給她兒子娶個能生兒子的女人。”
“后來彭公子救了我,把我安置在書院。”
盧子鈺道,“那你女兒現在在哪里”
穆婉眼睛迅速紅了,低下頭道,“不知道,我都被賣了,她又能好到哪里去金家,一家畜生”
盧子鈺道,“據我所知,彭公子和書院現在似乎都不想接手你,你有沒有想過以后怎么辦”
穆婉輕笑了一聲,“我已經是個奴仆了,豈是我想如何就能如何的,看他們的意思吧。”
言語中都是蒼涼。
盧子鈺看著穆婉,“你那夫家緣何一心就要賣了你”
敲丈夫一下也不到就要被賣的地步吧,何況她還賺錢養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