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飛白內心大慟,來不及思索其中的關系,喊了一聲道“住手”
他一語出,剛才還在控制殿中人的黑衣人皆是停下了動作。
局勢的混亂停下,巴布特等人卻是個個手中持著武器,看著這殿內眾人,眸中赤紅一片。
沈醇松開了鳳飛白,看向了梁文棟,侍衛從大殿門口涌入,不過瞬息之間便已經包圍了整個大殿,那些黑衣人的脖子上個個架上了數把刀。
“將軍所贈明珠的確美麗,只是可惜帶毒,讓這份美麗變得十分的污穢。”沈醇將手中的刀插在了御桌之上,彎腰提起了躺在地上的西扎第,隨手扔到了巴布特等人面前,就好像剛才與美人調笑的不是他一樣。
“可惜未能將翊王毒死,辜負了他的作用。”巴布特看著沈醇,眸中皆是恨意。
沈醇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笑道“將軍這恨,倒是莫名奇妙。”
“莫名奇妙,你可知只是一冬的時間,我蠻族餓死多少牛羊和孩子”巴布特看著沈醇道,“若無你沈醇,大雍不過是我蠻族的囊中之物”
此話讓諸臣皆是面面相覷,沈醇不言,巴布特四下打量,又將目光定格在了鳳飛白身上道“只是如今看來,想殺翊王者不僅僅有我蠻族,還有你們雍朝的皇帝,哈哈哈哈哈哈,可笑,當真可笑”
他笑到深處,毅然決然咬下牙關,其他人皆是如此,不過瞬息,幾位使臣便已然躺在地上,口鼻之中滲出了黑血。
宮宴之上更加寂靜,仿佛連呼吸都停滯了一樣,不是因為巴布特的死,而是因為他最后說的話。
沈醇看向了失魂落魄的帝王,鳳飛白對上他的視線,試圖解釋,卻發現言語如此的蒼白無力“朕沒有”
他從未想過要他的性命。
“是哀家”太后試圖說話,卻被一道蒼老的聲音截住了話頭。
“是老臣出此主意,與陛下無關,請翊王發落。”姚國公出列跪地道。
太后如今發間已是根根白發,姚國公身為其父,發間已然如雪一般,他跪在地上,摘下了自己的官帽,行大禮道“請翊王發落。”
鳳飛白明白姚國公此舉是在保全自己,他此時只需撇清干系便是,可是心中哀痛,竟生了自棄之意“是朕。”
看到沈醇與他人調笑是痛,看到他差點兒被人所害是懼,計劃貿然發動時是驚,親人為保全自己,古稀之年跪于地上請求發落申飭,驚懼傷痛,一切都超乎了他的預料。
而沈醇在第一眼看到那些黑衣人時便知是他,可他卻不知自己輸在哪里,哪里出了漏洞,那樣的壓力如同高山一樣壓來,讓他無從抵擋。
沈醇看向了年輕的帝王,卻是嘖了一聲好像逼的太過了。
壓力太大,也并非全然都是好事。
原世界線中的鳳飛白幼時隱忍,一路籌謀終登帝位,得掌大權,可親人皆逝,心中無愛,連唯一相許之人都以死離他而去,即便坐在了高位上,也只是一具沒有感情的空殼。
帝王需無情,但不能全然無情,如今的鳳飛白有親情,雖是隱忍,卻仍是一個鮮活的人,心中有愛,才能夠愛民如子。
壓力要一點點給,給的少了容易飄,給的多了容易垮。
是的,宿主。521說道。
養孩子果然麻煩。沈醇說道。
521安慰道宿主放寬心,已經養大了。
“請翊王發落”姚國公仍在磕頭。
群臣并不敢言,竇昀試圖起身,可此情此景,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才能挽回。
帝王想要殺沈醇,一旦沈醇想要撕破臉,江山便要改姓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