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突然到,她剛破殼的情,她耽溺的獨處,她短暫的勇氣,她自以為的隱藏,都在毫厘間褪色成了蒼白。
從羞赧、驚愕、無措、難堪、難過到甘,云厘才知道短短的一分鐘內,一人可以有這么多種情緒。
那平日里讓她心跳加速的注視,此刻像沖刷暗礁的深海潮水,強烈而冰冷。
云厘紅著眼睛往后退了一步“我考慮一下,再決定要要放棄。”
她故作鎮定,動作處處透著狼狽。
用他說,她便知道他一早發現了。
他發現了。他想繼續。甚至有一點發展的念頭。
只是找獨處的機會告訴她。
將相機收拾好,她才看見那毛巾卷,波紋袋子沾滿水珠,折射出無聲的嘲弄。
她抿抿唇,低著頭將毛巾卷放桌上,控制聲音的顫抖“這是給你的,我先了。”
此刻,她連對視的勇氣都有。
也許她應該再大膽一些,選擇爭取而非退讓,選擇勇敢而非怯懦。
原諒她,今日的勇氣,已在承認的一刻部消耗殆盡了。
傅識則程無言,站在原處,低頭看著手里的vr眼鏡,直到砰的關門聲,在隱秘潮冷的夜中回蕩。
一夜無眠,雨聲沙沙,有催眠的效果。傅識則掀開被子,身拿杯子喝了口水。
噠、噠。
他低頭,深紅的血液順著掌心滴落。
用了幾年的玻璃杯磕了一角,他有丟。過去一年有余,除非醉酒,他都有意識避開磕破的方,剛才知緣由神,忘了這件事。
從到大,東西壞了,傅識則的字典里有丟這字,而是選擇修理。
在其他人看來,是令人發指的念舊。
隨便拿紙巾纏了纏手掌,傅識則拉了張椅子到陽臺。一如往常往外看,橫橫豎豎的結構,是他過去一年半常見的情景。
傅識則拿出根煙點燃,一點橙紅的燈火在黑暗中搖晃,微風中彌漫著灰蒙蒙的煙霧,將他包圍。
像是將他鎖在了安圈內。
傅識則出神抽著煙,察覺到涼意了,才發覺他手里的煙盒也已空空如也。
他偏頭想了想晚上發生的事情。
打開手機,下載了e站的a,輸入閑云嘀嗒醬,很快便彈出了近期火的兩條動態,一條是前段時間沖上熱榜的九宮格圖片,傅識則一張張劃過去,都是云厘在偷看他。
指尖停留在評論區。
點贊數高的第一條是云厘在動態發出當天晚上的回復。
閑云嘀嗒醬婆們要造謠別污了她的清白
點贊數高的第二條也是她的。
閑云嘀嗒醬打錯字了,是他
無論誰看到,都會覺得是可愛的女生。
另一條動態是她自己標榜為手工科技類的機器人修復視頻,傅識則又打開,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女生嚴肅對著鏡頭講解自己修復機器人的過程,和呆子般挪動的機器人以及滿屏的哈哈哈哈哈彈幕格格入。
他揚唇角,覺得有些搞,又莫名苦澀。
視頻拉回到37秒的時候,畫面中的一角出現了藍色燙金的信封。
那還是江淵放的。
追溯來,應該是云厘高考結束的時候,那大半月,他和江淵兩人每天都見到云厘騎著輛單車到西科大,停在學校里的南溪廣場。
中間有兩次還載著男孩。
認出云厘難,一兩年間她的長相什么變化,和紅色跑道上如出一轍。
她大概率并知情,機器人足球賽的比賽當天,他們兩也偷偷去看了她的比賽。
那時候,少女專心伏在型足球場前,專心致志操作著手柄,完注意到他們倆在身后。
她獲勝的時候,江淵將此事歸功于他讓他帶過去的那顆訓練用的足球。
南溪廣場在學院隔壁。
六月份的那大半月,也許是出于好奇,他和江淵每天都會去瞄幾眼,也蠻奇怪這女生剛高考結束,為什么每天跑到西科大。
總可為了在西科大找顆樹待著吧。
兩人為此還打了好幾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