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地,一瞬間腦海里冒出來的,居然是霍城微微發啞的低沉嗓音。
“那些什么公平競爭,給個機會的鬼話,都是騙人的。以后要是再有人和你這么說,千萬不要信。”
等等。
反應過來以后,他立刻被自己莫名其妙的聯想嚇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略帶歉意地開口道“瑾文,為了彼此都能更自在,我們以后還是盡量少見面吧。”
裴瑾文神色微僵,臉上霎時沉了一瞬。
算計人心一事,他從來駕熟就輕,那些步步為營的手段,在大部分時候也都無往不利,唯獨在蘇聞禹身上嘗夠了挫敗的滋味。
其實不是沒有想過表露心跡之后有可能會被冷待,但是他沒想到,只是稍微流露出那么一丁點靠近的意圖,就會遭到這樣強烈的抗拒,連一絲余地都不給。
溫和的面具霎時裂開了一道縫,到了這一刻,裴瑾文終于禁不住泄露出一絲真實的情緒。
焦躁和不甘同時涌上心頭,長久積累的渴望瞬間迸發,讓他不自覺地往前一步靠近,然后猝不及防一把捉住了青年白皙的手腕。
然而下一秒,蘇聞禹竟然想都不想直接掙開了。
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簡直像是條件反射,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裴瑾文也愣住了。
半晌過后,他咬牙死死繃住下頷角,半瞇著眼,逐漸擠出一個艱澀又難看的笑。
“最后一個問題。”
“你說。”
裴瑾文深吸了一口氣,目光牢牢攫住眼前青年的一張臉,不放過上面的任何一絲表情,沉聲說“你對霍城,也像對我一樣苛刻,拒絕的時候毫不留情嗎”
“當然。”
甚至更苛刻,更冷酷,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直到現在都是”追問的語氣逐漸透出尖銳,幾乎咄咄相逼。
“”蘇聞禹莫名神色一滯。
是,或者不是。
多么簡單的問題。
可是他喉結微滾,幾次張口,竟不知道該給出什么樣的回答。
良久過后,蘇聞禹聽見自己冷靜的聲音在說“抱歉瑾文,我想你以后還是不要繼續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裴瑾文走后,蘇聞禹心情有些不虞,又要等剛外出的徐弈棋回來,就開始在工作室里漫無目的地走動,順便和工位上的新老同事聊天敘敘舊。
這里最近沒什么大變化,連藝術長廊上掛著的作品也沒怎么變,還是上次看過的那些。
同事小雷一個人在旁邊整理,似乎正準備把幾幅畫從墻上拆卸下來。
“我也來幫忙吧。”見狀,蘇聞禹立刻湊上去搭了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