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遙啊,打開看看,要是不喜歡,孫外公再給你重新畫一幅”孫甫魯笑瞇瞇地看著任遙道。
任明淵將桌上的茶具挪開了些,任遙打開盒子,畫紙攤開,只見一幅童子戲水圖躍然紙上,線條明快,整幅畫雖然只有黑白二色,卻極富感染力,讓人看了,忍不住會心一笑。
任遙收到禮物,自然是高興的,一看到內容,更加歡喜了,她朝孫甫魯甜甜一笑“謝謝孫外公,我很喜歡”
關震西見她對一個外人笑得這么歡,有些不得勁兒,對一旁的關素心道“去,給我找根筆來”
關素心知道她爸要開始顯擺了,也沒阻攔,按照他往日的習慣,給他拿來了毛筆。
關震西拿起筆,氣勢一變,眾人皆給他讓步,任遙有遠超常人的感知力,是場上最能感受到他身上變化的人,仿佛在這一瞬間,關震西完成了某種蛻變。
明明是個凡人,身上卻有修仙者的氣韻,怪哉,怪哉
任遙心中驚疑不定,默默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突然想起她身上流淌的關西族血脈,就是來源于外祖,難道說,關西一族,并未全然落為凡俗
思及此,任遙心情復雜起來,她從小跟在任青云身邊,對任家自然有極強的歸屬感,任、關兩家是世仇,而且,因為她身上的關西血脈,她無法進入浮島,離開此界,按理說,她應該對關家人生不出什么好感。
如果她是純粹的任氏族人,看到關西族的后代未曾徹底落入凡俗,就應該趕盡殺絕,告慰先人,但是,她身上流淌著兩家血脈,她無法對外祖一脈痛下殺手。
相反,血脈的感應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身上有四分之一的血脈來自眼前的老人,他親切和藹,他對她充滿著期許。
任遙抬起頭,干脆不想了,反正這世界任家只剩她一個修仙者,目前來看,關西族的后代也的確僅剩凡人,就讓恩怨隨著老爺子一起離開此界罷了
現在的關家已經不是關西族了,僅僅是她的外家,她想清楚后,便不再糾結,專心看當代書法大師揮毫。
只見關震西氣勢如虹,落筆無悔,一氣呵成,很快,水墨畫上留白之處,出現了兩行龍飛鳳舞的草書。
按理說,這般充滿童趣的畫作與此番肆意的筆鋒不可能相配,但在這幅畫上,卻奇異地融合起來,就連童子戲水濺起的水花,都帶著幾分灑脫。
眾人看了眼,覺得好怪,忍不住又看了眼,如果說,原作讓人看了會心一笑,加上關震西的書法,便成了奪人眼球之物,讓人忍不住看了又看。
任明淵忍不住贊嘆道“爸的字,堪稱一絕”
關素心更是給面子,當場說要裱起來,這種藝術,展出來給人欣賞才是它最好的歸宿。
關震西收起筆,身上氣勢隨即褪去,任遙看著他筆下的字,內心一片震驚。
普通人看來,這些字肆意瀟灑,氣韻獨特,十分吸睛,而在任遙眼中,這些字卻詭異地和她從小寫的符文重合了,不是表意上的一致,而是在筆畫走勢上,幾乎一模一樣。
雖然是個凡人,卻能寫出修仙者都震驚的字,任遙幾乎瞬間就做了決定,一定要搞清楚其中的秘訣
見小姑娘被自己震住了,關震西得意地笑了笑,放下筆,拍了拍手“小遙啊,你說你也練字,那這些年可有練出什么名堂”
任遙回過神來,神色認真道“只學了個皮毛,外公可以教我寫字嗎”
關素心和任明淵對視一眼,夫妻倆想起女兒那一爬體,趕緊阻止道“阿遙,外公平時很忙的,你想練字,可以讓趙老師教你”
關震西對徒弟有多嚴格,他們心里一清二楚,就連關素心,他親生女兒,資質上佳,也入不了他法眼,他要是看了任遙的字,估計能氣得血壓飆升。
任明淵也開口勸道“爸,小孩子胡鬧,您可別當真,她性子頑劣,哪里靜得下心學書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