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歸邈找人打聽,聽說越王一到揚州就因為水土不服病了,至今沒有踏出過房門。
雖然不知道傳聞是真是假,他還是放心不下,于是連忙做了一些菜,借著感謝逢大人的名義前來拜訪。
自然除卻送吃食,他還帶了揚州部分官員鹽鐵私賣的證據。三四年起江南一帶鹽鐵之事就隱隱露出些端倪了,只是他有心無力。
文歸邈原本就是揚州首富最疼愛的小兒子,揚州官商勾結之事層出不窮,他憑著記憶搜集些信息并不困難。
下人去通報了,請他稍坐。
文歸邈將三層的食盒放在身側,略有些忐忑地指尖輕叩桌面。
許久未見阿琢了,也不知道現在長成什么模樣了,他今年該二十一,也不知會不會比去年春天更長高一些。
不過阿琢現在過的應該不錯,記得他以前就與逢喜玩得好,現在二人應該還是挺相合的。
只是他也不敢貿然和蕭琢相認。
一是不知道洛陽那邊到底是怎么情況,二是身軀被占這種事情聽起來太荒謬,就算他如實說了,恐怕剛一開口就被當做妖孽拖出去了。
這么荒謬的事情,怎么會有人相信
不多一會兒,蕭琢便出來了。
文歸邈忍不住眼神熱切地打量他。
更高一些了,也更壯實些了,就是臉色不太好,似乎是真的病了。
逢喜疑惑的眼神掃過他,文歸邈才好不容易把目光從蕭琢身上拔下來,將食盒遞過去“昨日文某打聽之后才知道,原來昨日的夫人是按察使大人,多有冒犯。
聽說越王殿下初到揚州有些水土不服,正巧文某會一些洛陽菜色,希望殿下和大人不要嫌棄。”
蕭琢狐疑地將食盒接過來,覺得這個文老板實在熱情有些過頭了。
難不成是知道他身份,所以刻意接近討好的
他將食盒揭開一道縫,不經意往里瞧了一眼,打眼就瞧見了被捏成小兔子樣的面點,忍不住身體一頓,又匆匆將食盒蓋了回去。
蕭琢看著言笑晏晏的文歸邈若有所思,怎么會有個人這么巧,不僅做糕點和他哥做得一樣味道,就連捏出來的小兔子也形無二致。
這個文歸邈,實在是太可疑了。
文歸邈卻渾然不知道蕭琢心中所想,從懷中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了過去“或許這個東西對二位會有幫助。”
他目光忍不住又往蕭琢身上看。
沒辦法,實在控制不住。
他以為自己能忍住去洛陽尋找親人的欲望,但是見到蕭琢才發現,思念這種東西是難以克制的,他現在見著蕭琢,就越發想念秦臻和祈佑了。
想念他們過得好不好,祈佑的腿怎么樣了。
逢喜打開冊子,發現里面赫然就是揚州數位官員私賣鹽鐵的證據。
“不知文老板所求是什么”
“文某別無所求,只求為圣上排憂解難罷了。”
他這番大義凜然的說辭,不止是蕭琢,就連逢喜現在都開始懷疑了,這世上真有這樣熱情又正義的人嗎
文歸邈意識到自己可能太熱切了,于是閉嘴,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卻沒有告辭的意思。
茶水添了三次,幾人就揚州的鹽鐵之事說了半刻,便就沒什么可說的話題了。
蕭琢原本就覺得他這人奇怪,同他不熟,也沒什么好說的。
文歸邈還是按捺不住,問“不知道陛下與太后身體可還安健”
蕭琢一抬眼皮,點頭“安康。”
文歸邈又開口,問了好幾句,蕭琢終于按捺不住,說道“時候也不早了”
這是準備送客的意思了,若是正常人,此刻都已經站起來了。
文歸邈卻抬眼看了看天“還早得很呢,殿下要不先將我的東西吃了”
他好不容易見到了阿琢,有些舍不得走。
蕭琢一噎,也不繞彎子了,本來客客氣氣的就不是他的風格“我是說你該走了。”
文歸邈有點傷心,但是又一想自己現在在蕭琢心里就是個外人,不待見自己也是應該的,于是起身“那文某就不打擾殿下休息了。”
說罷一步三回頭地告退了。
蕭琢皺眉,側過身問逢喜“你覺不覺得這個人有點兒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