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個不知愁的年紀,每日跟在楚熹身后,大街小巷的亂竄,楚熹會給她買她最愛吃的糖炒栗子,豆沙包,吉祥果
“冬兒趙冬冬”
“姑爺帶我回安陽,求你,帶我回安陽”
薛進看著她眼底那一抹希冀,喉結微動,輕聲應道“嗯。”
“還有,當年的事,我從未怪過你。”
薛軍盡數褪去,皇城重歸寧靜。
雨勢越來越微弱,朝霞將陰云撕開一道裂口,束光斜落,琉璃瓦閃閃發光。
一面現世安穩,一面堆尸成山。
周文帝雪白的衣裳布滿了血痕,已然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倒是上頭的金繡龍騰如舊高貴威嚴。
這身衣裳,是惠娘親手為他做的。
周文帝拖著長劍,緩緩走向深宮,步伐有一些搖晃散漫,像個名門世家,整日游手好閑,負暄閑看的公子哥。
“陛,陛下”
宮人們惶惶不安的跪了一地,不敢正眼看這位陌生的真龍天子。
周文帝走進惠娘的宮室,手中的劍劃過青石磚,發出尖利刺耳的聲響。
外面一片驚恐的慘叫,很快便徹底安靜。
準確的說,是統統殺干凈了。
周文帝看著惠娘,須臾,視線投向她懷中剛誕生不足一日的嬰孩。
惠娘亦盯著他,咬著牙問“元兒呢。”
“死了。”周文帝淡淡道“死在賀淳的懷里,可惜你沒瞧見,那父子情深的模樣,著實有趣。”
即便早有預料,惠娘仍是打了個寒顫。
看她眼睛里浮上驚恐,周文帝不禁笑了“原來,你也會怕。”
“生下元兒,是我迫不得已。”惠娘有些哽咽地說“除此之外,這些年,我可曾有哪里對不起你。”
“哪里對不起朕”
周文帝冷笑一聲,緩步上前“一個低賤的妓子,不知在多少男人的床榻上輾轉伏枕,你可知,你每一次觸碰朕,朕都覺得無比惡心。”
惠娘臉色驟然慘白,再抬起頭看周文帝時,眼睛里的驚恐和軟弱一掃而空。
“賀旻。”她叫他的名字“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別把事情做的太絕。”
“這才對,這才是你,事到如今,何必裝模作樣。”
“楚熹如今在我手里,只要你放我一條生路,我便讓劉贛把她送進宮來。”
“果真好手段,連劉贛一個閹人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周文帝雖是笑著,但眼里殺氣愈發濃重,他將劍鋒抵在襁褓之上,猙獰的近乎癲狂。
惠娘撥開他的劍,緊緊護住懷中的賀宣“你瘋了宣兒是你的血脈”
此言一出,反倒激起了周文帝的怒火,他猛地奪過襁褓,將那啼哭不止的嬰孩摔在地上。
宮室內靜了一瞬。
周文帝盯著那不再有任何動靜的幼子,聲音如寒冰般刺骨“與其有這樣一個低賤的生母,一輩子活在恥辱之中,倒不如死了。”
惠娘驀然笑出聲“賀旻啊賀旻,你真是可憐至極,沒錯,我是低賤,我窮其一生都想要向上爬,想要將世人踩在腳下,可你呢,你不過是我的登云梯,是旁人眼里的絆腳石,你的王朝將覆滅在你的手上你到死都將背負著枷鎖”
周文帝勃然大怒,一把掐住她纖細的脖頸“你給朕住口”
惠娘忽從被子底下抽出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干脆利落,毫不猶豫。
只可惜,稍稍偏了一寸。
周文帝攥住她的手,用盡全力,一點一點拔出匕首,目光陰鷙而瘋狂地持著她的手,將染血的利刃,送進她的心臟。
作者有話要說標題是說我,這章都給我寫e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