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熹乖覺些,就該當這件事從未發生過。
偏楚熹是個無比遲鈍的,居然還去摸茶杯,指尖碰到杯壁,嗖一下就縮了回來“哇,真的好燙。”體會完了她還笑“薛統領,你怎么回事嘛,感覺不出來燙嗎”
薛進抬眸,面無表情。
楚熹慢半拍的意識到自己傷害了男人敏感脆弱的自尊心,連忙往回找補“其實我心不在焉的時候,也經常這樣。”
心不在焉個什么鬼啊這是找補嗎這分明是雪上加霜
楚熹懊惱的低下頭,感覺自己蠢爆了。
狹窄的視野當中忽然伸出一只纖細白皙,指甲整潔的手,那只手在她眼皮子底下輕巧地翻過去,露出布滿堅硬老繭的掌心。
“我的確感覺不到燙。”
楚熹仿佛受到某種蠱惑,小心翼翼的去觸碰那些粗糙的硬繭。
柔軟冰涼且有些濕潤的指腹在掌心輕輕劃過,令薛進整條手臂都酥酥癢癢,一直癢到心里,他不由渾身一顫,收回手,緊握成拳。
該死這草包三小姐勾引男人倒是很有一套
“這些是做農活磨出來的嗎”
薛進心煩意亂,不想說話。
而楚熹以為他羞于啟齒,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夕陽西下,余暉灑向半壁山花,稱不上雄偉壯麗,卻也是鄉間絕色,就連扛著鋤頭往家趕的佃農都停下腳步看上那么兩眼。
亭子里的兩人已沒有欣賞美景的閑情雅致,悶聲不吭的呆坐著。
楚熹心里是很著急的,氣氛若這樣僵持下去,她的計劃就全完了。
不能放著不管,還得想辦法緩和緩和。
“我那天看到一只鷹在追一只小兔子。”楚熹見薛進看過來,暗暗松了口氣,繼續往下講“那只鷹飛得很快,一眨眼就把小兔子捉住了,剛要起飛,小兔子說,我可什么都看見了。”
“”
“鷹就,把小兔子,放了。”
“這是”
“笑話,好,笑嗎。”
薛進沉思片刻,似乎終于想明白了笑點在哪,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哦,原來是這樣。”
話音未落,楚熹緩緩蹲下身。
“三小姐這是做什么”
“沒事,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薛進咬住下唇,強迫自己不去看她,極力忍耐著不笑出聲。
楚熹蹲了一會,略感腳麻,仰起頭問“給我一個臺階下很難嗎”
薛進忙正色道“三小姐不必挖空心思講什么笑話,你本身就是個笑話。”
“好的。”楚熹鎮定的坐回到石凳上,托薛進的福,她已經從輕微的社交恐懼癥進化成了社交牛逼癥,再怎么尷尬的場面都能克服了“吃糕點呀,我廢了好大力氣做的呢。”
薛進“嗯”了一聲,拿起一塊糕點放到嘴里。
“味道怎么樣”
“軟硬適中,甜而不膩,沒想到三小姐有這樣的手藝。”
“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做糕點的材料都是廚娘預備的,楚熹只是動手揉搓成一團,自然不算什么手藝,可她還給薛進備了一份大禮,那才是她真正的手藝。
眼看著天色漸暗,楚熹提議道“我們去別處走走吧。”
“可,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