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李善這個有實無名的西北王不會讓那個有名無實的西北王離了自己眼皮子底下,單論西北人潛入關內這件事,隱姓埋名那是基本操作,哪有大咧咧用自己本名的,況且叫薛進的男子一抓一大把,并不是很稀奇。
哎,管他呢,是與不是都沒關系了。
不提起倒還好,一提起薛進,楚熹心里就空落落的。
見女兒悶悶不樂,老爹也難受了,后知后覺地寬慰她,仍然是那句“天涯何處無芳草,離了薛進咱再找。三兒別傷心,等安陽煙花生意做成了,老爹一定帶恁四處去玩一圈,恁是不知道呀,老爹這回去合州,見著了謝家那對兄弟,嘖嘖,離上回見才一年的功夫,兄弟倆又出息不少,那標致的。”
楚熹懶得聽老爹給她畫大餅,花言巧語一大堆,還不是想叫她搞什么姻親結盟“我走了。”
“上哪去呀”
“上山,挖礦。”
為了以后戀愛自由,楚熹需要賺很多很多錢,多到安陽足夠在各方勢力中周旋。
她那顆英年早逝的事業心,在老爹的促使下徹底復活了。
之后兩個月,楚熹是牌也不打,狗也不溜,從早到晚一門心思撲在煙花生意上,把安陽周遭的山頭挖了個遍,還搞出許多新鮮花樣。
老爹最喜歡仙女棒,一有什么不順心的就點兩根,那架勢特像現代中年男人吸煙消愁,很滑稽,很搞笑。
轉眼來到八月初十,離拜月節還有五日。
由于老爹的大肆宣傳,輝瑜十二州都知道安陽出了煙花這么個寶貝,在拜月節上用是最好不過的,因此除了帝都老爹早早獻禮,旁的城主皆派人到安陽采購。
堪堪一日,安陽存了兩個月的煙花便銷售一空。
“三兒恁知道咱這回賺了多少嗎五百萬兩雪花銀啊老爹就是埋頭攢十年也攢不來五百萬兩啊”
楚熹才不信憑著楚貔貅那個扣法,十年攢不到五百萬兩“可惜只能大賺這么一回,用不上多久,這煙花就得爛大街了。”
老爹一點不貪“怕什么,左右名氣打出去了細水長流也好得很我預備用這些錢,把咱們安陽的城墻向外擴個二百丈,還要加高加厚,就用從礦里挖出來那些石頭。”
楚貔貅摳門歸摳門,錢都是花在刀刃上,這事楚熹支持他“嗯,順帶手就在墻根底下挖一道護城河。”
老爹立馬去扒拉算盤珠子“哎呦,這可是筆大開銷,主要是咱們安陽城里沒有多少水,得從沂江往回運。”
“我覺得,比起命”
“值行就這么干”
楚熹看老爹神情振奮地琢磨著如何在亂世中自保,不禁有點心酸“老爹,你說這時節,哪哪都在囤兵,連離咱們不過八十里地的常德都囤了幾萬兵馬,咱們真的就干等著”
老爹抬頭看他,輕嘆口氣道“安陽能和常德比嗎,那常德是常州的都城,一年產糧百萬石,甭管幾萬兵馬,人家養得起,咱勒緊褲腰帶倒是能養個萬,可得從百姓牙縫里摳啊,若為著囤兵,寒了百姓的心,從里頭亂起來,才是真亂了。”
“到別處買糧也不行嗎北六州糧食多得很啊。”
“朝廷嚴禁大肆購糧,誰敢賣誰敢買即便是有糧,養了萬兵馬,又有什么用處呢只會成為人家的眼中釘肉中刺。”
楚熹不太能領悟老爹的意思。
老爹也不急,畢竟在他看來楚熹還小,凡事得一點點教“這么跟恁說吧,沂都城,合臨城,東丘城,他們為何處處討好老爹,為何上趕著讓手心里捧大的嫡子來安陽做贅婿,那是因為安陽沒野心,只要結了姻親,安陽定會使出吃奶的勁助著他們,他們也會毫無保留的庇護安陽。反之,一旦安陽囤了兵,要與他們爭上一爭,恁以為他們會怎樣”
柿子要挑軟的捏,自然是先拿安陽開刀。